堂外。
他跑得连鞋都掉了一只,光脚踩在碎石子上,裤脚沾着草屑,怀里却紧抱着个油纸包。
\"姑娘!\"他喘得像拉风箱,\"王麻子说,前儿有个穿绯色官服的大人进静渊阁,腰牌是五品,可问了尚食局的张婶子,说近半年没新补五品官。
最怪的是——\"他咽了口唾沫,从油纸包里掏出半张碎纸,\"这是我在静渊阁后墙捡的,王麻子说像命枢台的火漆印!\"
苏婉儿接过碎纸,指尖触到边缘的焦痕——像是被故意撕碎后又烧过,只剩\"裴\"字右下角的\"衣\"部。
她心跳如擂,转身冲进偏房,从檀木柜顶抽出本泛黄的《苏氏匠录》。
书页翻得\"哗哗\"响,终于停在\"命枢台\"那章:\"开元年间,命枢台设三大匠师,分掌器、阵、符。
首座姓萧,次座姓卫,末座姓裴,名九皋,善制感应类秘器。\"
\"裴氏\"她喃喃重复,手指在\"裴九皋\"三个字上摩挲,\"原来你藏在这里。\"
窗外的暮色渐浓,祠堂里点起了烛火。
苏婉儿将碎纸和匠录并排放着,烛光照得\"裴\"字泛着血一样的红。
她突然想起李慎之昨日染血的肩甲,想起赌坊里那个推玉符给她的神秘人,想起史鉴仪启动时叛军旗帜的晃动——所有线头终于在\"裴\"字上拧成了一股绳。
\"姑娘?\"小六子凑过来,见她盯着两个\"裴\"字发呆,小声道,\"要报官么?\"
\"报官?\"苏婉儿抬头,眼底映着烛火,\"他能在禁中自由出入,能让李大人都查不到身份,报官不过是打草惊蛇。\"她伸手替小六子理了理乱发,\"去厨房要点伤药,你脚底板都渗血了。\"
小六子应了声,一瘸一拐地走了。
祠堂里只剩苏婉儿的影子在墙上晃动,她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风,忽然听见供桌下传来极轻的\"叮\"。
影鸣钟又动了。
她弯腰捡起铃铛,这次看得真切——鸦纹比清晨更深了些,青铜表面甚至泛起极淡的紫光,像有人在千里之外,正用银针轻轻拨弄这根感应的弦。
\"原来这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