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格里塞时,指甲在箱板上刮出道血痕。
“走后门。”她扯着小六子的衣袖往偏殿侧门跑,“告诉护卫,若遇阻便喊‘苏府祭祖’——杨府再横,总不敢在祠堂动手。”
后门的门轴锈得厉害,推开时发出刺耳的“吱呀”声。
苏婉儿回头望了眼祠堂,晨雾里那抹飞檐像柄悬着的剑——她知道,他们走后,杨府的人定会翻个底朝天。
可就算如此……她摸了摸心口发烫的玉简,至少“命纹”已在她手里。
回程的马车走得极快。
苏婉儿靠在车壁上,从袖中取出帕子裹住指尖——方才塞匠录时刮破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她盯着帕子上的血珠,突然咬了咬舌尖,将血珠滴在玉简上。
微光应声而起。
“三钥归一,方启史鉴之门。”淡金色的字迹浮现在空中,又迅速消散,像片被风吹散的云。
苏婉儿望着掌心渐凉的玉简,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——她终于知道,为何系统总在她翻《唐书》时弹出“关键线索未寻得”的提示。
原来,真正的“史鉴”,从来不是书里的只言片语。
“姑娘,快到府门了。”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。
苏婉儿撩开车帘,暮色正漫过朱红的府门。
她望着门楼上“苏府”二字,忽然想起陈老夫子说的“天命易见,人心难测”。
可此刻,她摸着怀里的玉简,摸着藏在暗格里的《苏氏匠录》,忽然觉得——人心虽难测,总有人要去测。
马车碾过门槛的瞬间,她瞥见街角茶楼的二楼,有扇窗的帘角轻轻掀起。
夜色沉沉,马蹄轻响。
谁也不知,那道微光是否已被某双隐藏的眼睛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