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苏婉儿已立在正院廊下。
她昨夜几乎未眠,怀里的玉简始终带着体温,与青铜残片相触时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此刻指尖攥着袖口,布料被攥出褶皱——这是她头一回主动向族中长辈提出“冒险”要求,对象还是最讲究规矩的苏老爷子。
“婉儿来了?”
正厅门帘掀起,苏老爷子扶着拐杖出来,银白胡须沾着晨露,目光扫过她泛青的眼尾,“可是为了祖宅的事?”
苏婉儿心下一跳,立刻福身:“祖父明鉴。昨日陈老夫子提及先祖旧物,孙女儿想着,若能寻到与‘命纹’相关的线索,或许能解苏家眼下困局。”她抬眼时目光灼灼,“前月杨府的人在青冥谷截杀我们,分明是冲史鉴仪来的。若我们再不动,怕是连最后一线先机都要丢了。”
老爷子的拐杖顿在青石板上,“咚”的一声。
他盯着孙女挺直的脊背看了片刻,忽然冷笑:“你倒是会拿危局压人。”可话音未落,他又叹了口气,“罢了,你这孩子做事向来有分寸。”他朝院外一招手,“周管家,备两辆马车,挑五个护院跟着。”
“祖父!”苏婉儿眼眶微热,“孙女儿定当小心。”
“莫说这些虚的。”老爷子从袖中摸出块玄铁令牌,“这是祖宅钥匙。”他的指节因风湿泛着青白,“记住,日头偏西前必须回来。”
“是。”苏婉儿双手接过令牌,触到令牌上深浅不一的刻痕——那是历代家主的手泽。
临出门时,陈老夫子从角门匆匆赶来,灰白的发被风吹得蓬乱,怀里紧抱着个蓝布包裹。
“婉儿姑娘!”他喘着气将包裹塞给她,“这是老仆翻了半宿书库找的,苏氏旧谱残页。”他枯瘦的手按住她手背,“当年修谱的先生爱用隐语,你……你且仔细看。”
苏婉儿掀开蓝布一角,泛黄的纸页上果然有朱砂批注,墨迹已晕开,却还能辨出“祠东偏殿,木石同眠”八个字。
她心头一震——这不正是祖宅祠堂的方位?
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醒了巷口打鸣的公鸡。
苏婉儿坐在车内,将旧谱残页摊在膝头,手指划过“木石同眠”四个字。
车外护卫的佩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