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儿开了门,见他缩着脖子站在廊下,发顶沾着未化的雪,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炊饼:\"姑娘,大公子在偏厅等您,我按您说的,没让旁人跟着。\"
偏厅的炭盆烧得正旺,苏明远裹着青布棉袍坐在案前,见她进来立刻起身:\"婉儿,可是出什么事了?
昨儿太子走后你脸色就不对。\"
苏婉儿扫了眼紧闭的门,拉着两人在炭盆边坐下。
小六子把炊饼塞回怀里暖着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:\"姑娘要我们查什么?
是前儿在西市盯梢的那拨人?
还是\"
\"都不是。\"她按住桌角,指节因用力泛白,\"从今日起,每两个时辰换一拨人巡院,重点看后巷的狗洞、东墙的老槐树——凡是能钻进来的地方,都给我盯死了。\"她顿了顿,又补一句,\"还有,府里新雇的仆役,籍贯来历都再查一遍。\"
苏明远皱眉:\"朝局虽乱,可咱们刚帮太子立了功,谁吃饱了撑的\"
\"大兄。\"苏婉儿打断他,目光扫过他腰间新佩的玉牌——那是太子昨日临走时塞给他的,\"树大招风,您忘了父亲上个月被御史台参的那本?\"她放软声音,\"我就是图个心安,如今母亲身子刚好,可经不起惊吓。\"
小六子忽然一拍大腿:\"对!
前儿张妈说在后院看见个灰影子,我还当是野猫,莫不是\"
\"别胡说。\"苏明远瞪他一眼,又转向苏婉儿,\"你放心,我这就去调护院班,让王统领亲自带人守夜。\"他起身时带翻了茶盏,滚烫的茶水溅在案上,氤氲的热气里,他的眉眼难得沉得像块铁。
日头移过东墙时,苏婉儿在族学书房的旧档堆里直起腰。
她蹲得太久,膝盖传来钝痛,指尖沾着旧纸的霉味,眼前晃动着密密麻麻的字迹——都是祖父苏怀瑾任司刑参军时的审案记录,从长安县的偷牛案到蓝田驿的劫银案,却独独不见陈老夫子说的\"武周遗党\"。
\"苏姑娘可是在找旧年的刑狱卷?\"
陈老夫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惊得她差点碰倒案头的青瓷笔洗。
她转头见老人扶着门框,银白的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