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裹着宫墙的影子漫上来时,苏婉儿的绣鞋已碾过兴庆宫铺地的青砖。
宫灯在檐下晃出暖黄光晕,照得汉白玉阶上的青苔泛着幽光,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——不是慌乱,而是绷紧的弦即将拨响的震颤。
系统界面在腕间串珠下微微发烫,提示她已踏入兴庆宫核心区域,可太上皇头顶那团灰雾仍未散尽,像块压在心头的铅。
\"苏娘子请。\"引路的小黄门停在偏殿门前,掀开门帘的手微微发颤。
殿内烛火噼啪一声爆响,映出御案后那道佝偻却挺拔的身影。
太上皇李隆基半靠在龙纹软垫上,银白胡须垂落至胸前,目光却像淬了霜的剑,正穿过袅袅茶烟直刺过来。
苏婉儿跪下行礼时,膝盖隔着锦裙触到冰凉的地砖。
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像预先演练过百遍:\"民女苏婉儿,叩见太上皇。\"
\"起来吧。\"太上皇端起酒盏,青瓷与案几相碰发出清响,\"坐。\"他指了指下手的雕花木凳,\"朕不爱虚礼,有话直问。\"
苏婉儿起身落座,眼角余光瞥见御案上摊开的奏报——最上面那张正是陇右道的战报,\"女户后勤营\"五个字被朱笔圈了又圈。
她攥紧裙角,系统里浮起历史原线的浮窗:原时空里,太上皇此时正沉迷梨园,对民间异动毫无察觉,直至安禄山起兵方如梦醒。
而今日这一问,便是她改写历史的关键。
\"朕听闻,\"太上皇放下酒盏,指节叩了叩奏报,\"你以"女户授田"之名,广收寒门女子,聚众为兵\"他尾音微扬,像是抛了块试金石,\"可有此事?\"
苏婉儿喉间泛起一丝腥甜——这是她早料到的诘问。
前日街头老丈议论的\"北边军粮没断过\",昨日崇正书院学子抄的《历代女主辅政考》,还有那些举着\"忠\"字帕子的女户,全是为这一问铺的路。
她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膝头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掌心:\"回陛下,确有其事。
然非聚兵,而是组建后勤医护营。\"她抬眼时目光灼灼,\"茂州运粮救伤兵十七人,临洮赶制甲胄三十副,这些都记在陇右节度使的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