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前日在城隍庙抽签,签文写着\"铁树开花,危中藏机\",又想起自家小孙子咳得睡不着时,苏娘子派药铺送的川贝枇杷膏。
他伸手接过图纸,指腹蹭过\"天策府\"的火漆,低低道:\"成。
但每月十五,我要见着库里的调铁文书。\"
\"明日就让陈掌柜送过去。\"苏婉儿松了口气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符,\"另外,若有生面孔在工坊附近晃——\"
\"您放心。\"韩铁匠突然挺直腰板,年轻时在军器监练出的虎背又显了出来,\"我那院子后墙埋着三坛醋,锻刀时烧两坛,铁腥气混着酸味儿,狗鼻子也嗅不出来。\"
他不知道的是,第二日未时,陆药师就捧着个青釉瓷瓶进了苏家药铺。
老药师捻着花白胡须,将瓶中褐色粉末撒进韩铁匠工坊的熏炉——那是他用樟木、艾草加西域龙脑配的,烧起来是药铺常见的苦香,偏偏能将锻铁时的焦糊气压得半分不剩。
而陈掌柜的骡车早就在西市转了三圈。
车板底下码着的\"药材\",实则是裹着陈皮的精铁锭,每块都盖着\"同春堂\"的朱砂印——那是苏家明面上的药铺,连京兆府查货都只掀开最上层的枸杞看看。
但百密总有一疏。
第七日卯时,韩铁匠的学徒小柱子慌慌张张跑来苏家——后巷的杏树底下,发现半片带泥的皂角靴底。
苏婉儿赶到工坊时,后窗的锁眼还插着半截细铁丝。
她蹲下身,指尖划过青砖上极浅的刮痕——是从右侧第三块砖下撬的,手法像极了杨国忠手下\"鬼手\"的路子。
\"把机关启动。\"她对躲在梁上的暗卫打了个手势。
子时三刻,那道黑影果然又来了。
他贴着墙根摸向锻铁房,脚尖刚碰到门槛,就听\"咔嗒\"一声——预先埋在地下的铜铃被触发,紧接着头顶的竹篓\"哗啦\"砸下,里面的糯米混着桐油黏得他睁不开眼。
等暗卫扯掉他蒙脸的黑布,苏婉儿认出那是杨虎手下的\"小耗子\",左眉骨有道月牙疤。
\"说,杨大人让你们查什么?\"她用刀背敲了敲对方膝盖,声音像浸了冰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