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的余烬在夜风里明明灭灭,凌渊那句“压不灭的白光”仿佛还在众人耳畔激荡。盐窝方向,最后一缕新盐的微咸气息尚未散尽,营地沉浸于短暂的、充满希望的疲惫中。
石耳和苔花裹着兽皮,蜷在离篝火稍远的草棚下,沉沉睡去。石墩抱着他的石斧,背靠一根粗木柱,鼾声如雷。凌渊和阿璃却毫无睡意,两人坐在月露窟洞口,就着一盏小石灯微弱的光晕,低声讨论着精炼盐的初步想法——阿璃提到用干净的淡水反复溶解、过滤、重结晶。夜凉如水,海浪拍岸的节奏舒缓,像巨大的胸膛在安稳呼吸。
突然,那亘古不变的潮音变了调。
呜——!
一种低沉、压抑、穿透力极强的嗡鸣从遥远的海平线下升起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声音。那不是风啸,更像某种庞大生物的悲鸣,带着深入骨髓的怨恨和撕裂一切的疯狂。营地里的篝火猛地一暗,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,火星惊恐地四散飞溅。
“怎么回事”凌渊霍然起身,手已按在腰间骨刀上。
阿璃脸色骤变,心脏像是被那嗡鸣声狠狠攥住:“海~是海的声音不对”她猛地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海面。今夜无月,星光稀薄,但就在那深沉的黑暗尽头,一道惨白的光柱毫无征兆地刺破天穹,直插云霄!光柱内部,浑浊的海水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疯狂搅动、抬升,形成一个接天连地的、不断膨胀的恐怖旋涡。
水龙卷,它像一条从深渊挣脱的太古魔蛇,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,卷起万吨海水,挟裹着破碎的船板、礁石、甚至巨大的海兽残骸,以毁灭一切的姿态,朝着海岸线,朝着薪火部营地,狂暴推进,速度之快,远超自然形成的风暴。
“敌袭——是沧溟”阿璃的尖叫声被淹没在骤然狂暴的风吼和海啸般的轰鸣里。那水龙卷顶端,惨白的光晕核心,一个扭曲的身影清晰可见——沧溟。
他悬浮于狂澜之巅,下半身已非人形,而是覆盖着幽暗鳞片、筋肉虬结的鲛尾,鳞片缝隙间却诡异地钻出一丛丛粗硬的灰白色狼毛!腰部以上,撕裂的衣袍下,人类的皮肤被青黑色的鳞片和不断蠕动的、如同活物的黑色水纹覆盖,双手化为覆盖鳞片、指尖如钩的利爪。最可怖的是他的头颅:半边还残留着人类扭曲的五官,半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