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龟兹乐师的模样。当他伸手试图取下秘谱时,左耳突然毫无征兆地脱落,断面处竟生长出五弦琵琶的丝弦。
“掌柜的没说清契约细则吧?” 洞窟的阴影中,走出一名手持筚篥的粟特商人,他吹奏的安国调令壁画上的飞天集体转身,“每杀一匹吐蕃马,就有一名龟兹子民被填入琵琶为弦 —— 你听,于阗镇屠城的惨叫声,多像《耶婆瑟鸡》的散板?”
苏毗罗陷入疯狂,他抡起琵琶砸向地面,然而九根人筋弦却如活物般,自动钻入他的七窍。血雨之中,克孜尔千佛洞的七十二身飞天壁画同时剥落,露出底层被幽冥当铺篡改的原始契约。那上面夏代龙玺的印鉴正化作流沙,每一粒沙,都是龟兹乐工被吞噬的魂魄。
三个月后,吐蕃大军势如破竹,攻陷龟兹。幸存的画工在石窟刻下最后记载:“是夜,苏毗罗琵琶自鸣《破阵乐》,三千吐蕃军七窍涌弦而死,然龟兹国运亦随弦断而绝。” 苍凉的文字,诉说着这段充满血泪与诅咒的往事,龟兹的命运,终究如断弦般,走向了终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