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海中那个血色的噩梦。
她心里只反复念叨着一句话:只要活着就好。
哪怕缺胳膊少腿,她养大哥一辈子;哪怕再也穿不了那身军装,他活着,就好。
军区医院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时,云映如梦初醒。
孟怀牵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,白炽灯在头顶晃得人眼晕。
远处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匆匆迎上来,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,她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。
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时,云映的脚步突然顿住了。
病房门口的长椅上,江鹤回正低垂着头,军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。
听到脚步声,他抬起头,眼睛布满血丝,却冲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孟怀捏了捏她的手,推开病房门的瞬间。
病床上,云晖半靠着枕头,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,右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。
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照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——那里新添了道狰狞的伤疤,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,却掩不住他眼中熟悉的笑意。
“傻站着干嘛?”云晖咧了咧嘴,牵动了伤口也不在乎,“过来让哥看看,怎么瘦了那么多,孟怀不给你饭吃?”
云映的眼泪终于决堤。
她扑到床边时,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,让人心惊。
“哥还活着,别怕。”云晖接住她的身体,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着她。
云映颤抖着声音问:“怎么回事?”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云晖轻描淡写地说:“就是捣毁了敌特的窝点,直接炸了。”
他咧了咧嘴,牵动了嘴角的伤口,“现在对外都宣称我牺牲了。”
云映呼吸一滞,这时江鹤回推门走了进来。
“顺手帮警察同志捣毁了个人口贩卖的团伙,组织人是刘长君。”他的声音十分平静,就好像在讨论一会儿吃点什么饭一样。
云晖“嘶”了一声,眼底闪过厌恶,“真是人不可貌相,看着老实巴交的,竟然还能想出把人卸零碎了扔进工厂锅炉里这样的法子。”
云映胃里一阵翻涌。
她突然想起前世,哥哥的遗体被送回来时,也是残缺不全的原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