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晖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汗,“爸绝对不会同意你离家那么远,有我一个还不够啊。”
“这什么话,不是要都说到祖国最需要我的地方去嘛,也没说要到父母最希望我留的地方去啊。”
云晖嘴角弧度逐渐低了下去,“我们部队,的确缺少医护兵,没人愿意来,条件太艰苦了。”
云晖的话让云映眼睛一亮,她正想追问,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“不行。”孟怀声音冷硬,眼神却紧紧锁着云映被汗水浸透的衣领,“太艰苦了。”
云晖挑了挑眉:“孟团长倒是比我这亲哥还上心?”
云映没注意两个男人之间瞬间紧绷的气氛,她专注地擦着裙子上的污渍:“艰苦?你们都能去我就去不了,这可不公平,你们怎么还搞性别歧视啊!”
她抬起头,“妇女能顶半边天,没听说过嘛,还都大学生呢。”
云映翻了个白眼,甩着辫子走了,两个大男人在原地面面相觑。
云晖说:“看见没有?人家压根儿就不搭理你。”
孟怀瞥了眼他,实在懒得搭理。
一周后的清晨,火车站挤满了肩扛手提的旅客。
云映攥着车票和介绍信,在人群中艰难地挪动脚步。
蒸汽机车的轰鸣震得铁轨发颤,浑浊的煤烟味混着汗味直往鼻子里钻,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忍眩晕。
“抓紧我。”
孟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绿军衬。
他单手拎着三个人的行李,另一只手托住云映手肘,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。
云晖在前头开路,不时回头喊:“跟紧点!”
“不是说先走?”云映仰头问身旁的男人。
晨光里,她发现孟怀下巴冒出些青黑的胡茬,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。
孟怀没答话,只是掏出个铝制军用水壶递过来。
“孟团长这是要护送我们到大姑家?”她故意问,指尖划过水壶上“为人民服务”的刻字。
云晖扭头狐疑地看了眼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人,“你俩嘀咕什么呢?”
绿皮车厢里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