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章婚后。
刘章把车停在小区外的树下时,老式座钟正敲过十一点。路灯将树影拉得斜长,他盯着仪表盘上幽蓝的时间显示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。手机在裤兜里震动,是妻子发来的消息:“还不回来?”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,最终只回了个“加班”,便将手机倒扣在副驾。
楼道感应灯在他踏上台阶时应声亮起,指纹锁发出“滴”的轻响,妻子的拖鞋整齐摆放在自己的运动鞋旁,像是某种无声的对峙。他轻手轻脚换鞋,瞥见鞋柜第三层摆着新拆封的除味盒——上个月他踢翻了半瓶威士忌,酒渍渗进木质隔板,到现在还残留着刺鼻的气味。
“回来了?”妻子裹着浅灰色睡袍从卧室探出头,发梢还沾着水珠。梳妆台上的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幅单薄的剪纸。刘章瞥见茶几上摞着的外卖盒,三个装着不同菜品的塑料盒并排躺着,中间那个糖醋排骨的酱汁已经凝结成暗红的硬块。
“临时加了个项目,客户难缠。”他扯松领带,领口处沾着的口红印在白炽灯下格外刺眼。那是半小时前,在城南公寓里,一个女子扑过来亲吻时留下的印记。他侧身挡住,弯腰假装系鞋带,余光看见妻子正用指甲刮着外卖盒上的标签,塑料与纸板摩擦的声音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。
浴室的水流声响起时,刘章掏出手机。女子发来三张照片,第一张是她蜷缩在紫色丝绒沙发上,睫毛低垂;第二张露出锁骨处的红痕;第三张是凌乱的床单上,他遗落的银色袖扣。他迅速将照片删除,却在锁屏壁纸前顿住——那是去年结婚纪念日在海边拍的,妻子穿着白色连衣裙,发间别着他送的贝壳发卡,笑容比身后的浪花还要明亮。
凌晨三点,刘章被噩梦惊醒。梦里他站在暴雨中的十字路口,左边是女子猩红的高跟鞋在水洼里留下的印记,右边是妻子被海水浸透的婚纱在礁石上飘荡。他摸黑去客厅倒水,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银网,茶几上多了杯凉透的蜂蜜水,杯底沉着几颗枸杞。
此后的每个周二和周四,刘章的行程开始变得微妙。他在公司日历上标注“重要客户会议”,却开车驶向相反方向。女子的公寓在老城区的复式楼里,爬满青藤的铁艺楼梯通向二楼,推开雕花木门,香薰蜡烛的暖光便将他裹住。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