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做的千层底。
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,在窗棂上结出冰花。七岁的刘章缩在床上,看着奶奶弓着背,在昏黄的煤油灯下忙碌。她手中的银针在千层布里穿梭,仿佛串起了整个冬天的温暖。
这已经是奶奶连续第三夜赶工了。往年春节,刘章都能穿上奶奶亲手做的棉鞋,那鞋底厚实,鞋面绣着虎头,既暖和又威风。可今年村里闹了场雪灾,父亲去县城做工迟迟未归,家里的布料也所剩无几。但奶奶却像往年一样,早早备下了做鞋的材料,说什么也要让孙子新年穿上新鞋。
“奶奶,您歇会儿吧。”刘章望着奶奶布满老茧的手,心疼地说。那些手,曾经抱着他走过泥泞的田埂,教他辨认天上的星星,如今却因为纳鞋底磨出了新的血泡。
奶奶笑着摇头:“快睡吧,等你一觉醒来,新鞋就做好了。”她的声音轻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煤油灯的光晕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随着银针的起落,影子也轻轻晃动,像是在跳一支古老的舞。又过了一会儿,刘章对奶奶说:“晚上咱们出去转一转。”
奶奶对刘章说:“你先睡吧 。”
夜深了,刘章在半梦半醒间,仍能听见“嗤——嗤——”的纳鞋底声。那声音规律而沉稳,像一首催眠曲,又像母亲温柔的摇篮曲。他想起去年春节,穿着新棉鞋在雪地里奔跑的情景。小伙伴们都羡慕地围着他,夸他的鞋好看又暖和。那时奶奶站在一旁,脸上笑出了深深的皱纹,眼里满是骄傲。
天快亮的时候,刘章被一阵淡淡的浆糊香唤醒。睁眼一看,奶奶正坐在灶前,往锅里添着柴火。锅里熬着做鞋底用的浆糊,灶台上摆着已经成型的鞋帮,上面的虎头绣得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。
“醒啦?”奶奶转过头,眼里布满血丝,却笑得格外灿烂,“快来试试新鞋。”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棉鞋,鞋帮是深蓝色的粗布,鞋底足有十几层厚,针脚细密均匀。刘章穿上鞋,大小正合适,脚心立刻被温暖包裹。
“真合脚!”刘章兴奋地在屋里跑来跑去,“奶奶,您怎么这么厉害?”
奶奶慈爱地摸着他的头:“这千层底啊,是用旧布一层一层糊起来的,纳鞋底的线要浸过蜡,这样才耐磨。做鞋就像过日子,得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