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渗进前院倒座房的窗,易中海瘫坐在发霉的草席上,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膝盖上的淤青——那是方才磕头留下的。
吴香莲蹲在土灶前生火,呛人的烟裹着槐树叶的焦糊味,把屋内熏得人影模糊。
\"老易,好歹先吃口热乎的\"她颤巍巍端来一碗掺着野菜的糊糊,碗边豁了个大口子。易中海突然挥臂打翻,陶碗在砖地上碎成几片。
\"吃?拿什么吃!\"他扯着嗓子咆哮,声音里带着劳改农场特有的沙哑,\"苏青那小崽子把我当牲口使唤!让我养鸡种菜换口粮,跟在劳改队有什么两样?\"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向墙角的破布包,那里头除了几件补丁摞补丁的衣裳,只剩半块硬得硌牙的窝头。
吴香莲跌坐在碎瓷片上,眼泪啪嗒啪嗒砸在衣襟:\"你就不能消停些?\"她突然拔高声音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狠意,\"要不是苏厂长,我早被聋老太太榨干最后一口气!现在有口饭吃,有地方住,你还想折腾什么?\"
易中海猛地揪住老伴的胳膊,指甲几乎掐进皮肉:\"你疯了?向着外人说话?\"
\"我没疯!\"吴香莲不知哪来的力气,一把甩开他的手,\"这几年我在院里看着呢,苏厂长带着大伙儿囤粮,连贾张氏那泼妇都得顺着他。你以为你还能像从前那样拿捏人?\"她指着门外渐暗的天色,\"刚才傻柱那眼神,贾张氏的骂声,你当是假的?现在的大院,早不是你能搅和的了!\"
易中海愣住,喉结上下滚动。记忆里温顺听话的老伴,此刻像换了个人。沉默许久,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浑浊的痰液里带着血丝。
吴香莲别过脸去抹眼泪,声音软下来:\"老易,咱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。你好好干活,攒点粮票,等熬过这阵\"
\"熬?\"易中海突然冷笑,布满老茧的手狠狠捶在墙上,\"苏青断我活路,还指望我当缩头乌龟?你去找贾张氏,就说我愿意把收废品的门路告诉她\"
\"我不去!废品有粮食金贵?苏青给了贾家饭吃,你能给什么?你要找死别拉上我!\"她颤抖着指向墙角的破布包,\"你看看你自己,劳改六年就混回这副模样?今天要不是苏厂长松口,你连这破屋子都进不来!还有你别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