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为他们已经来晚了。
可当那自称为“弗朗西斯科”的少年哭着扑到床前时,那两瓣已经开始发青的嘴唇居然动了一下,双眼也跟着缓缓睁开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菲丽丝有些难以形容那双眼睛,像蒙了一层白纱的琉璃珠,朦胧又脆弱。
女人似乎已经看不见了,即使睁开眼视线也没有焦距,就像那两片微微抖动却始终无法吐出话语的嘴唇,会动也不是因为它们的主人想要表达什么,只是生物最本能的反应。
她真的快死了,也许下一秒就会咽气——菲丽丝这样确信地想着。
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反复经历的。
越是感情好,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时越是痛苦,那种被刀刃反复切割心脏的感觉即使过去多年也难以遗忘。
菲丽丝看着少年不自主颤抖的双肩,不忍地撇开视线。
“唉……”
身旁传出一声极轻的叹息,轻到菲丽丝差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。
下一秒,手臂上的重量一轻,那只颇有分量的小篮子就被萨瓦托雷修士拿到了手中。
穿着灰袍的老人缓缓走到女人的床边,伸出枯瘦的手轻放到对方的额头上,轻声念诵起祝福的经文。
他的声音始终未变过,缓慢但清晰,如一把柔软的毛刷,一点点将堆积在心头的褶皱抚平。
不知何时,少年的抽泣声消失了,女人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缓和,紧皱在一起的五官慢慢松弛下来。
老人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的妇人,仿佛在看一个孩童。
他口中依然念诵着经文,手却从篮子中取出一只透明的玻璃瓶,将里面的液体倒出一点在手中,再慢慢将其抹到女人的前额和双手上。
女人彻底平静下来了。
那双无法对焦、却始终充满慌张的眼睛缓缓闭合,好似一切令她感到不安和烦恼的东西都被驱散了,仿佛成为再次回到襁褓中的婴儿,因为听到了熟悉的摇篮曲而露出安详的笑容。
就在此时,菲丽丝突然看到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女人身上升起。
称之为“身影”实在有些勉强。因为它实在太轻盈,比菲丽丝见过的、最轻薄的纱都要透明,她甚至无法看清那轮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