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案司外的镜湖夜色如墨,水面浮着几点渔火,像落在黑绸上的星子。
皮延林的布鞋碾过沾露的青石板,后颈还残留着阴司鬼气的凉意——方才在血池边与黑无常联手掀了邪修法坛,那股不属于天地的力量在鼎片上灼得他指尖发烫,此刻却突然有了新的头绪。
\"清欢。\"他脚步微顿,目光扫过湖边垂落的柳丝。
顾清欢的刀鞘擦过他手肘,她本就比常人敏锐三分的耳力捕捉到了极轻的水纹:\"东南方三十步,有人。\"
两人同时侧过身,便见湖岸边立着道月白身影。
那背影裹在夜色里,束发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连衣摆垂落的弧度都与顾清欢方才从阴司归来时如出一辙——皮延林记得清楚,方才顾清欢从血池边掠过时,左袖被守魂使的尖爪勾破了道寸许的口子,此刻那道破绽正好好贴在那女子左臂。
\"清欢?\"他压低声音,指尖却悄悄扣住腰间系统奖励的\"鉴谎铃\"。
顾清欢的手已经按上刀柄,刀身未出鞘,刀鸣却先渗了出来:\"不是我。\"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,\"我从未在子时三刻穿月白裙。\"
皮延林这才注意到,那女子的裙角绣着顾清欢最厌弃的缠枝莲——镇北将军府灭门那日,顾清欢正是穿着绣莲的裙裳从火场里背出幼弟。
他眯起眼望向湖面,渔火在水中碎成金箔,却照不出那女子的影子。
\"你小时候在镜湖练过轻功?\"他突然开口。
顾清欢转头看他,眼底闪过一丝疑惑:\"十二岁那年,我爹说要练"踏波步"得借水势你怎么知道?\"
\"因为那里有个"你"。\"皮延林抬手指向湖心。
月光下,那女子不知何时已走到浅滩,湖水漫过她的绣鞋,可水面倒映的却不是她的脚,而是顾清欢十二岁时的模样——扎着双髻,提着竹篮,正踮脚往湖里抛鱼食。
\"你不该来。\"
清冷淡漠的声音裹着湖风撞进耳里。
那女子转过脸,眉眼与顾清欢分毫不差,连左眼下那颗泪痣都生在同一处,可她的瞳孔里没有温度,像两潭结了冰的深泉。
顾清欢的刀\"唰\"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