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上空的阴云如被利刃划开,碎成棉絮般的白,阳光倾泻而下,将青石板照得发亮。
吴天策最后的灰烬被风卷着掠过顾清欢发梢时,她忽然眯起眼——半空中有细碎的金光在盘旋,像被风吹散的金粉,却又固执地往一处攒动,试图拼凑出龙袍的轮廓。
\"这火还没烧完呢。\"
皮延林的声音懒洋洋的,混着阳光落进顾清欢耳里。
她转头,正见他伸了个懒腰,腰间的杂役令牌叮当作响——那是他在玄案司当差时总被同僚嘲笑的破铜片子,此刻却在金光里泛着暖融融的光。
他掌心浮起枚金色符文,纹路歪歪扭扭像孩童随意画的,却让顾清欢想起上次在凶宅里,这符文曾让厉鬼现了原形。\"懒意传承令。\"皮延林晃了晃手掌,符文便如活物般飘向半空,\"你们也怕真相?\"
盘旋的金光突然剧烈震颤,像被烫到的蜂群。
顾清欢看见那些金粉里裹着模糊的人脸——是圣君庙前长跪的老妇,是街头分发\"圣君福签\"的乞儿,是十年前灭门夜举着火把喊\"清君侧\"的士兵。
他们张着嘴,似乎想喊什么,却在符文触及的瞬间如冰雪消融。
\"走了。\"皮延林打了个哈欠,转身时鞋尖踢到块碎石,\"不过\"
他话音未落,顾清欢的刀已出鞘三寸。
刀身映着天光,却在某一刻突然暗沉——祭坛中央那道裂缝里,有若有若无的黑气正顺着石缝往上爬,像条吐信的蛇。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云纹,这是她紧张时的老习惯,\"还有东西没走。\"
\"是旧法则的残念。\"
苍老的声音从两人身侧响起。
顾清欢猛地转头,便见一位鹤发老者从虚空中走出,道袍上的铜锈正簌簌脱落,露出下面绣着星斗的青纹。
她曾在玄案司古籍里见过这号人物——古苍,上一代的法则守护者,百年前便该随旧序湮灭的存在。
\"你打破了旧法,\"古苍的目光落在皮延林身上,浑浊的眼瞳里翻涌着复杂的光,\"却还未立新序。
因果乱流会吞噬所有规则,届时善者被欺,勤者含冤,比圣君之祸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