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延林刚被顾清欢拽着迈出两步,后颈突然泛起细麻。
他本就懒散惯了的脊背猛地绷直——不是因为警惕,而是像被猫踩了尾巴般本能的敏锐。
这天地间的气机,分明该随着新规则落地而趋于和缓,此刻却像被谁攥住了线头,“咔嗒”一声打了个死结。
“清欢。”他停住脚,仰头望向天际。
月光被揉碎在圣光里,原本流动的金色颗粒突然凝固,悬浮在半空,像被施了定身咒的星子。
顾清欢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眉峰陡然一凛——她腰间的雁翎刀尚未入鞘,此时刀身竟泛起幽蓝寒芒,分明在预警危险。
“天地滞了。”皮延林嘀咕着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顾清欢袖口的血渍。
那是方才与赤焰激战时溅上的,现在还带着点干涸的硬痂。
他突然蹲下来,单手撑地,另一只手按在祭坛裂开的青石板上。
石板下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——是方才新规则重塑因果时留下的热度,可此刻那温度里却裹着刺人的凉,像有人往热汤里撒了把碎冰。
“残魂……”他低低念了句,话音未落,半空中“轰”地炸开一团金光。
那光比玄案司的火把亮十倍,却不像圣光那样暖,反而刺得人眼眶发酸。
顾清欢立刻抽刀横在身前,刀鞘“当啷”撞在祭坛边角,惊得远处本已安静的信徒们又骚动起来。
金光中缓缓凝出人形。
皮延林眯起眼——是吴天策的脸,却比记忆里更“完美”些,眉峰挑得像刻刀雕的,唇角的弧度精准得像量过尺子,连衣袂翻卷的角度都带着股刻意的神圣感。
“吾乃天命之子。”那声音震得祭坛上的残烛都晃了晃,“承众生愿力,续写圣君遗志。”
几个跪在后排的信徒突然颤抖着匍匐在地,额头砸在碎石上“砰砰”作响:“圣君再临!圣君救我——”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皮延林注意到其中有个穿粗布短打的庄稼汉,前两日还在玄案司状告圣君教强征粮米,此刻却像换了个人,眼白翻得只剩眼黑,直勾勾盯着那团金光。
顾清欢的刀尖已经指向半空,腕骨因用力而泛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