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川水拍打着岸边的白骨,腐臭的水汽裹着阴寒钻进衣领。
皮延林垂眸盯着掌心旋转的白骨令,骨蝶振翅时带起的金芒,在他眼尾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顾清欢的玄色披风还搭在他肩头,布料上残留的皂角香混着幽冥特有的腥气,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\"你现在还是那个懒汉吗?\"顾清欢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忘川上的叶子。
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判官笔,笔鞘上的云纹被磨得发亮——那是她十年前从灭门现场捡回的旧物。
皮延林抬眼,正撞进她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那双眼他再熟悉不过,从前总像裹着层霜,此刻却烫得惊人。
他忽然笑了,懒洋洋地用白骨令戳了戳自己心口:\"清欢姑娘见过躺着当判官的吗?\"骨令旋转的速度慢下来,停在掌心时,九只骨蝶恰好拼成个\"懒\"字,\"不过是换个姿势躺平——从前在玄案司晒日头,现在在黄泉边歇脚罢了。\"
话音未落,忘川水面突然炸开一串气泡。
七个裹着青灰色寿衣的身影从水里浮起,腰间铜铃随着动作叮铃作响。
为首的巡使跪下半步,双手托着卷泛黄的帛书:\"启禀判官,这是近三月命格异动名录。\"
帛书展开的瞬间,皮延林挑眉。
最上面一行用朱笔圈着\"李辅国·宰相\",第二行是\"赵崇焕·兵部尚书\",第三行的朱砂印竟盖着\"大晋承天\"——那是皇帝的帝号。
他指尖划过\"承天\"二字,帛书突然泛起红光,几个名字像活了似的在绢面上扭曲。
\"你以为你能改变这一切?\"
阴恻恻的声音从对岸的黑雾里钻出来。
皮延林甚至没抬眼,只把帛书往顾清欢手里一塞:\"帮我收着,别让墨影那老鬼碰着。\"顾清欢接得极稳,指尖刚触到帛书边缘,就有暗劲顺着纹路窜上来——是圣君教特有的魂毒。
她眉峰一凛,掌心玄功流转,那股阴毒竟被生生灼成了青烟。
黑雾翻涌间,墨影现了身。
他穿着玄色大氅,面无血色的脸上还挂着假笑,可眼底翻涌的黑芒却像要把人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