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,你还记得这封信吗?\"他抬手一抛,泛黄的信笺打着旋儿落在两人中间。
皮延林瞥见信首\"清欢吾女\"四个字,正是顾将军的笔迹——他替顾清欢抄过太多状纸,对那刚劲中带着三分温柔的笔锋再熟悉不过。
顾清欢蹲下身捡起信笺,指尖刚碰到纸页便猛地缩回,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炭。
信里的内容她只扫了两行,便浑身发抖:\"爹说说朝廷派来的监军私扣军粮,说圣君教的人混在商队里往敌营送火药\"她抬头时眼眶通红,\"可这些,为何我从未见过?\"
\"因为你爹刚写完这信就死了!\"杜小满的剑\"嗡\"地出鞘三寸,\"圣君教伪造了通敌密信,说顾家收了北戎的黄金。
我们杜家替你们藏这封信,被他们屠了满门!
老管家临死前把信塞进我怀里,说"清欢姑娘要是还认我们杜家,就该知道这朝廷有多脏"!\"
他的声音越来越哑,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皮延林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道新裂的伤口,血珠顺着剑刃往下淌,在青石板上溅出细小的红梅——显然是连夜赶路,连伤口都顾不得处理。
顾清欢的手指攥紧信笺,指节泛白:\"小满哥哥,当年我爹他真的\"
\"他当然没有!\"
皮延林突然开口。
他从怀里摸出张符纸,指尖在符尾的云纹上轻轻一按。
符纸腾地窜起幽蓝火焰,却没有烧尽,反而在半空凝出团虚影——是顾将军的身影,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,左肩上的箭伤翻卷着,正是顾清欢提过的毒箭位置。
\"杜家小儿!\"虚影里的顾将军怒喝,声如洪钟,\"快去救我女儿!
圣君才是叛贼!
他们在军粮里下了蚀骨散,在我酒里下了哑药!
我写的信早被他们截了,清欢她什么都不知道!\"
虚影突然消散,符纸\"啪\"地落在地上。
杜小满的剑\"当啷\"坠地,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玄案司的石狮子上。
阳光穿透晨雾,照在他脸上,能看见睫毛上挂着的水珠——不知是泪,还是未散的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