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高个子巡卫身上有酒气,昨晚定是偷喝了坛里的供酒。\"
顾清欢吸了吸鼻子,果然有股淡得几乎察觉不到的酒糟味混在雾里。
她没说话,只是拽住皮延林的手腕,两人贴着墙根疾走。
皮延林的指尖擦过影壁上的砖缝,触感粗粝——和他用寻痕眼看的一样,第三块砖比其他的凹进去半分。
\"起。\"他轻声说。
顾清欢的刀背磕在砖上,\"咔\"地一声,整面影壁向一侧平移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。
两人猫腰钻进去时,巡卫的争吵声正好从角楼传来:\"老子先看见的!\" \"你身上的酒气能熏死鬼,坛主知道了剥你的皮!\"
藏书殿的霉味比顾清欢想象中更重。
她捏着鼻子掀开一块苫布,露出满满一墙的典籍,封皮上的字有些她认识——《劝善录》《慈航集》,有些却刻着她从未见过的符号,像血滴凝成的虫豸。
\"看这个。\"皮延林的声音突然低下来。
他翻开一本泛着黑黄的《伪善经》,纸页脆得一触即碎,\""圣人之仁,当如悬月。
月本无辉,借日之光;仁本无实,借民之信。
"好个借民之信\"他指尖划过\"悬月\"二字,墨迹竟在纸上晕开,露出下面一行小字:\"因果录可改,民心可塑,此乃圣君之道。\"
顾清欢的刀\"嗡\"地出鞘三寸。
她记得十年前灭门夜,镇北将军府的血浸透了地砖,而凶手袖中坠着的,正是圣君教的月纹玉牌。
此刻见这经卷里的字句,她后槽牙咬得咯咯响,刀身映出的脸白得像张纸。
\"你们还真敢来。\"
阴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。
顾清欢旋身挥刀,刀锋却只劈中一团残影。
整座大殿突然发出\"吱呀\"怪响,梁柱旋转,地面倾斜,原本靠墙的书架\"轰\"地砸向二人。
皮延林拽着她扑向供桌,眼角余光瞥见墙壁上浮现出暗红咒纹——是傀儡术的引魂阵。
\"既然来了,就别走了。\"
青鳞的身影从梁上跃下,玄色大氅翻卷如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