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一声砸回石座,溅起满地银亮的碎光。
顾清欢反手揪住他的衣襟,绣春刀的刀鞘抵在他腰上:\"你知不知道刚才\"
\"嘘——\"皮延林指腹点在她唇上。
他的瞳孔泛着奇异的金芒,能看见她发间沾着的镜池水雾里,缠着根若有若无的黑线,\"我得再睡会儿。\"
不等她反应,他往石凳上一倒,双手垫在脑后。
这次他没闭眼,而是直勾勾盯着青铜镜——镜面泛起涟漪,像有人在水底招手。
意识再次下沉时,那道青灰色虚影已等在原地。
老和尚的断刀还插在胸口,箭疤从额角蜿蜒到下颌,却比之前清晰许多,连袈裟上的金线都能数清。
\"你能进来,说明你也曾是"守律者"。\"虚影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。
皮延林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。
守律者?
他不过是玄案司最没存在感的杂役,连升捕快的文书都压在师爷抽屉最底层。
\"天地本无定数。\"虚影抬手,指尖划过一根黑丝,那线立刻扭曲成蛇形,\"是你等设定了善恶、贫富、生死\"他的目光穿透皮延林的魂魄,\"后来有人嫌麻烦,嫌规矩太多,便想把这团乱麻攥在自己手里。\"
皮延林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。
他看见碎片般的记忆:云端之上站着个白衣男子,广袖翻飞间握着本泛着金光的《因果录》,笔锋划过\"善\"字,山下便有孝子被雷劈;划过\"富\"字,街边的小乞丐突然捧着金元宝笑醒。
\"原来所谓天命,不过是人为书写。\"他哑声。
\"所以有人要改写这一切。\"虚影的身影开始变淡,\"圣君教的"伪善圣君",便是那执笔者的徒弟。
他要抹掉所有旧线,用新的因果网笼住天下人\"
\"等等!\"皮延林想抓他,指尖却穿过虚影,\"怎么阻止他?
我\"
\"你本就知道答案。\"虚影的声音越来越轻,\"当你在镜中看见自己的线时\"
意识突然被扯回现实。
皮延林猛地坐起,额头全是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