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铺了层银霜,皮延林跟着顾清欢跨进柳小姐闺房时,鞋尖蹭到了门槛——这是他第三次注意到这道半指高的木槛,先前只当是普通的防鼠板,此刻却想起密道里那截带倒刺的铁链。
\"给我。\"顾清欢伸过手,指节在烛火下泛着冷白。
皮延林没急着交出香囊,反而凑到鼻尖又嗅了嗅。
绣线扎得鼻尖发痒,可那缕沉水香里确实裹着丝若有若无的苦腥,像极了他上个月在义庄替人写状纸时,从腐尸身上沾到的气味。
系统在后颈发烫,他闭了闭眼,记忆突然被拽回密道——案几上那截铁链生着暗红锈斑,分明是被血浸透了多年才会有的颜色。
\"是忘忧香。\"他睁开眼,指腹碾过香囊上金线绣的鹤眼,\"专用来盖血腥气的。\"
烛芯\"噼啪\"爆了个花,顾清欢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。
她握刀的手紧了紧,刀鞘上的鱼鳞纹压出指痕:\"我爹审死囚时,刑房总烧这个。\"
皮延林喉结动了动。
他见过顾清欢查案时的狠劲,却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裂痕——像块被砸过的玉,碎纹从眼底漫上来,又被她迅速抿着唇压了回去。
\"我头疼。\"他突然踉跄着往床上倒,手肘有意无意碰翻了妆奁。
珍珠粉簌簌落了满地,他蜷成个虾米,后颈的热意顺着脊椎窜到眉心,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:\"宿主连续躺平五分钟,触发"懒魂丝"激活。\"
空气里的气味突然变得清晰。
他听见顾清欢的靴底碾过珍珠粉的细响,听见院外老槐树上蝉蜕裂开的轻鸣,还听见——
\"吱呀。\"
门被推开条缝。
皮延林眯起眼,透过睫毛看见杜娘子端着茶盘站在门口,月白裙角沾着星点土屑。
她的呼吸比平时快了三倍,每吸一口气都要在喉咙里打个颤,心跳声像擂鼓,\"咚咚\"撞得他耳膜发疼。
\"皮皮杂役?\"杜娘子的声音发虚,茶盏在托盘上碰出脆响,\"顾捕头,我给您送醒神茶——\"
\"你是不是知道她去了哪里?\"皮延林突然开口,声音含混得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