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殿朱漆柱子蒙着尘,殿顶藻井的金漆斑驳,倒衬得中央红布下的石碑格外醒目。
皮延林缩在第三排朝臣里,靴底碾着块松动的砖,眼尾扫过阶上那袭白袍——圣君教残党头目白袍使正攥着黄绢,指节泛白。
\"天命所归,圣君当立——\"
白袍使的声音像敲在铜盆上,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。
皮延林摸了摸袖中碎玉,那是前日茶馆里\"书生\"撞他时掉的,此刻贴着皮肤发烫。
他垂眼打了个哈欠,唇角却勾起来——等了三天,鱼终于咬钩了。
红布被掀开的刹那,殿内温度骤降。
玄青色石碑浮起幽蓝纹路,\"天命所归\"四个大字像活了般蠕动,每一笔都渗着细不可闻的呜咽。
皮延林眯起眼,忽然想起老吴秘录里最后几个模糊字迹:\"伪天命碑,吸民愿以固伪法\"。
他指尖在腰间系统签到点轻轻一按——每日躺够时辰的好处,此刻该派上用场了。
\"叮——今日签到完成,获得【鉴谎耳】。\"
耳畔嗡鸣一声,像是蒙着的棉絮被扯掉。
皮延林突然听清了那些呜咽的内容,是孩童的啼哭、老妇的叹息、戍边士兵的咳嗽,全被揉进石碑的纹路里。
再听白袍使的宣读声,每个字都裹着黏腻的虫鸣:\"圣君仁德圣君护民\"全是被咒印扭曲的伪言。
他懒懒散散直起背,指尖敲了敲腰间玄案司杂役腰牌——这是顾清欢昨夜塞给他的,说\"混进去方便\"。
此刻腰牌贴着皮肤,像颗小太阳。
\"这位大人,可是有异议?\"
白袍使的目光扫过来,皮延林这才发现他眼尾纹里嵌着金粉,在碑光照映下像爬着条金虫。
他歪头笑:\"倒也不是异议,就是这碑写的是假话。\"
殿内死寂。
\"放肆!\"白袍使甩袖冲下台阶,黄绢啪嗒掉在地上。
他腰间玉佩撞在石碑上,发出空洞的响:\"你可知这是天碑显灵?\"
\"天碑?\"皮延林踢了踢脚边的砖,那砖缝里竟钻出根细草,嫩得能掐出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