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金色的光雾里,时间像被泡在蜜里的丝线,扯得老长。
皮延林望着厉无归凝固的喉结,忽然收了懒诀。
结界里的时间重新流动,却慢得像老茶碗里浮着的茶叶——黑无常扒在门缝上的手指刚要缩回去,又被拖成了慢动作;厉无归腰间的阴阳司印坠子晃了晃,半天才砸在他脚边的青砖上,\"叮\"的一声闷响。
\"现在能好好说话了?\"皮延林弯腰捡起那方金印,指腹蹭过印底被磨得发亮的\"司\"字。
他袖中顾母的轮回录还带着体温,纸页边缘被他捏出了褶皱——这是他蹲在玄案司伙房烧火时,偷偷用灶灰拓下的副本。
三天前顾清欢在他面前摔了茶盏,碎瓷片划破掌心,血珠滴在案宗上时,他就知道该来阴司走这一遭了。
厉无归的眼球终于转动起来,红血丝顺着眼白爬成蛛网。
他想抬手去抓皮延林的手腕,可胳膊刚抬到胸口就像灌了铅,每寸肌肉都在跟他较劲。\"你你可知擅闯阴司是何罪?\"他的声音像破风箱,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半口气。
皮延林歪头看他,袖中突然滑出半块烤红薯——这是今早蹲在玄案司后巷签到时,隔壁张婶硬塞的。
他咬了一口,甜香混着焦糊味在嘴里漫开:\"我要是怕罪,十年前就不敢帮王屠户写状纸告县太爷了。\"他把红薯揣回怀里,指尖敲了敲厉无归心口,\"说吧,顾家灭门案的推手是谁?\"
厉无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百年前他在圣君教当长老时,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——那些被灭门的遗孤,那些被篡改命数的草民,临死前眼里都燃着这种火。
可眼前这小子不同,他的火藏在懒懒散散的笑里,像埋在灰烬下的炭,看着没动静,偏能把人骨头都烧穿。
\"顾家\"厉无归的牙床咬得咯咯响,\"顾老将军当年在北疆挖到了块刻着"圣君临世"的玉碑。
他让人抄了拓本送回京城,结果\"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黑血顺着嘴角淌在官服前襟,\"结果那拓本上的字,跟我们刻在因果录里的"天地法则"一模一样。\"
皮延林的手指在袖中蜷紧。
顾清欢总说她娘临终前攥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