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案司偏殿的烛火被风扑得忽明忽暗,皮延林将生死簿残篇摊在案上时,指节还在微微发颤。
方才在黄泉被白无常的判官笔戳穿灵体的剧痛还未消尽,可怀里那片带着银粉的纸页却烫得他心口发疼——这是他拼着被阴差撕碎魂魄的风险,从黄泉第七页夹缝里抠出来的真迹。
\"看。\"他指尖按在泛黄的纸页上,金纹随着他的动作游走到某一行,\"柳娘子,丁未年三月廿七生,死于七日前未时三刻,西市药铺后巷,中毒身亡。\"
跪在偏殿角落的柳娘子魂魄突然发出尖啸,半透明的手指死死抠住青砖缝:\"大人明鉴!
那药铺的老钱头给我下了鹤顶红,我死不瞑目啊——\"
白无常的玄色官服在烛火下泛着青灰,他扯了扯嘴角,可眼角的肌肉却在抽搐:\"不过是残篇,也配称真?
阴阳簿需判官亲笔、阴司印泥、黄泉露水三重印证,你这破纸\"
\"你写的簿子,用的是腐尸油调的墨。\"皮延林打断他,忽然闭目靠在椅背上。
顾清欢注意到他睫毛在抖,像是在强撑着什么——方才他昏迷时,她摸到他后颈全是冷汗,连中衣都浸透了。
《懒意归元》第六重心法在经脉里滚过,皮延林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。
偏殿的梁柱、顾清欢腰间的刀、白无常袖中若隐若现的黑气,全都成了灰蒙蒙的底色,唯有一根根泛着光的细线穿梭其间:柳娘子的线连着西市药铺,顾清欢的线缠着半块碎裂的虎符(那是镇北将军府的信物),而白无常
他猛地睁眼,瞳孔里映着白无常胸口那团纠缠的灰黑丝线:\"你的因果线,缠着伪善之力。\"
白无常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,玄纹官靴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。
\"天定?\"皮延林扯了扯嘴角,残篇在他掌心翻页,金纹突然炸成一片光网,\"你写的副簿,倒比真簿厚三倍。\"
顾清欢的刀\"呛啷\"出鞘,刀锋映着光网里的字迹,她看清\"顾家灭门案证人已清除\"那行字时,手腕抖得刀身都在震颤:\"七年前我阿娘说去阴司查账,原来根本没到黄泉!
是你\"
\"不是我能左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