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裹着草叶上的露水漫过两人后颈,皮延林伏在荒草里,目光扫过庙门上斑驳的红漆——那团蜷曲如火焰的纹路,与赵府地窖石壁上的刻痕分毫不差。
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细得像被风揉碎的蛛丝:\"上月我替赵府佃户写状纸,趁人不注意溜进后院,地道砖缝里就刻着这赤凰纹。\"
顾清欢的指尖在铁尺缠绳上碾出浅痕,月光落进她眼尾的细纹里。
她没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,发间银簪在风里晃出一道冷光——这是他们在玄案司养成的默契:紧要关头,话越少,破绽越少。
两人贴着断墙翻入院时,墙皮簌簌落了顾清欢半肩。
她反手按住皮延林的背,将他往偏殿檐角的阴影里带。
殿角铜铃被风拨得轻响,混着正殿传来的人声,像根细针扎进皮延林耳中。
\"牙婆已除,账本焚毁,孙家养子会背下这口黑锅。\"
张掌柜的公鸭嗓裹着痰音渗出来,皮延林后槽牙猛地一咬——这声音他熟得很。
三日前药铺投毒案,他蹲在街角听了半个时辰,那掌柜给伙计塞银子时,就是这副压低了却藏不住得意的调调。
顾清欢的铁尺已经出鞘三寸,寒光擦过皮延林手背。
他突然抓住她手腕,另一只手按在自己丹田上——《懒仙诀》第二重的热流正顺着经络往上窜,眼前的雾霭被冲散后,连殿内烛火的晃动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更妙的是鼻间那缕若有若无的腥甜,像浸了血的檀香,正顺着穿堂风往偏殿后飘。
\"幽冥引。\"他凑到顾清欢耳边,呼吸扫过她耳尖,\"前日在义庄见过,烧尸时用的阴火。\"
顾清欢的眉峰跳了跳。
她在镇北将军府时,曾见过死士用这东西毁尸灭迹——那火专烧筋骨,连魂魄都能灼出焦味。
两人对视一眼,顾清欢指了指后殿角落的老槐树,又比了个绕的手势。
皮延林点头,袖中摸出半块碎瓷握在掌心——这是方才翻墙时捡的,必要时能当飞镖使。
后殿的青石板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艾,顾清欢的软靴碾过草叶,露水浸透了袜底。
皮延林落在她身后三步,神识像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