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爷缓缓睁开双眼时,晨光已在天际晕染开淡青色。张凤娇和吴陈风这对小夫妻像两尊不知疲倦的陀螺,在消毒水弥漫的走廊里穿梭了整整一天,连半口水都没顾得上喝。望着病房里姥姥和姨姨们相拥而泣的场景,我实在不忍打破这份难得的温情,便低声向二姨父和老姨父交代完后续事宜,轻手轻脚地带着这对小夫妻走出医院。
清冷的夜风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,我拍了拍吴陈风的肩膀,语气里满是感激:“妹夫想吃什么?哥得好好请请你们,今天多亏有你们在。”
吴陈风单手稳稳握住方向盘,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,眉梢挑起一抹兴致:“县里新开了家串店,听说肉串不但大味道还不错!大舅哥,咱杀回县城搓一顿咋样?”
副驾驶座的张凤娇立刻拧起眉,杏眼圆睁地嗔怪道:“你是不是累糊涂了?现在才凌晨五点,月亮还挂在天上呢,哪家串店这会儿开门?再说,哥现在正用钱的节骨眼上,下什么馆子?听我的,回家我给你们露一手!”
我慌忙连连摆手,看着她眼下青黑的倦意,语气诚恳:“那可不行!你们都熬了整整一天一夜,眼白里血丝都快连成网了,回家躺着才是正事儿,随便找个地方垫垫肚子就行!”
张凤娇却回头冲我甜甜一笑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:“哥,跟自家人还客气啥?睡觉也不差这顿饭的功夫。”说着转头朝吴陈风发号施令,“听我的,回家!”吴陈风立刻点头如捣蒜,活像只温顺的金毛犬。任凭我在后座怎么“抗议”,他都充耳不闻,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。我无奈地靠向椅背——方向盘攥在人家手里,我也只能乖乖闭嘴。
车厢里突然陷入静谧,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。恍惚间,关瑶苍白的脸浮现在我眼前,心猛地揪紧。我坐直身子,声音不自觉放轻:“凤娇,你去看过关瑶吗?她……过得还好吗?”
张凤娇顿时来了精神,半个身子探出座椅,眼睛亮晶晶地说:“哥,你都不知道!那天婚礼上你抓人的事儿,简直成了关瑶的救命符!现在赵亮见了她跟耗子见了猫似的,大气都不敢喘,晚上被关在门外都不敢抱怨一句,生怕你在把他送回监狱!”可话音刚落,她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,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,“唉,可她整天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炕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