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晨光刚刺破云层,屋后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七嘴八舌的嘈杂声。我揉着惺忪睡眼掀开窗帘,只见吴力正站在老屋前,指手画脚地指挥着施工队。工人们扛着工具进进出出,电锯切割木材的刺耳声响彻小院。目光扫过桌上那只带着凹痕的军用水壶和铁饭盒,昨日在山上被小蛇缠绕、被他们兄妹俩救助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。想到以后要做邻居,怎么也该去帮把手,我匆忙套上外套,攥着水壶饭盒,利落地翻窗而出。
吴力听见动静回头,看见是我,脸上绽开憨厚的笑容:“哟,咋想着来帮忙?那你想起我妹妹的名字了吗?”
“啥?帮个忙还得先想名字?”我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望着他,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。
吴力从我手里接过水壶饭盒,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:“实不相瞒,我们家里里外外全靠我这妹妹张罗,我可不敢得罪她。要不你先回?等想起来了再来。”
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摇着头又翻窗回到屋里。一屁股坐在炕沿上,眉头紧锁,绞尽脑汁回忆这些年遇到的人。可记忆就像一团乱麻,任我怎么梳理,也找不出那个能和小姑娘对上号的名字。
就在这时,肚子“咕噜咕噜”地叫了起来。自从姥姥开始张罗相亲,我就像只惊弓之鸟,能躲则躲,昨晚也是趁着夜色偷偷溜回家。本想着去李胖子家蹭顿饭,可突然想起姥爷身体不好,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躲相亲,都没好好关心老人家,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。摸着饿得发疼的肚子,我推开房门,朝着姥姥家走去。
两栋房子中间隔着大叔家低矮的砖瓦房,还没走到姥姥家院子,激烈的争吵声就刺破空气传来。姥爷愤怒的吼声格外刺耳:“你给我滚!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!”
听见这声音,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居然是舅舅从拘留所出来了!想到这个不争气的舅舅,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李阿姨,怎么不多关他几天!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子,推开门就看见舅舅瘫跪在地上,头发乱糟糟的,脸上还带着没洗净的灰渍,正拉着姥姥的裤腿苦苦哀求:“爸妈,帮帮我吧!四十五万的电费窟窿要是不填上,电业局肯定起诉我,到时候我真得蹲大牢了!”
姥爷气得满脸通红,颤抖着双手拍打着炕席:“滚!给我滚出去!我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