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筒里传来奶奶欣慰的轻笑:“不愧是我孙子!记住,别因为一时挫折就丢了本心、坏了底线。你太奶奶总说,人受的苦到了头,老天爷自会给补偿。可要是丢了做人的根本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一顿,“臭小子,你那边‘吭哧吭哧’的,在干什么呢?”
我抹了把额头的汗珠笑着说:“我爬上爷爷以前带我训练的山头啦!爷爷在您身边吗?”
“啥事啊?山上变样了吗?”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,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。
“变了好多,野核桃树没了,训练场只剩个边儿,全种上苞米了……”我望着远处暮色中起伏的山丘,那些儿时奔跑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又模糊。
爷爷的声音变得低沉:“物是人非啊……也不知道雷一她们现在怎么样,问你大姑,她也不肯说。”
我心里猛地一紧,生怕说漏嘴,连忙借口:“爷爷,这儿信号太差,晚上再打给您!”匆匆挂断电话后,我将骨灰罐的碎瓷片一片片放进土坑,指尖抚过冰凉的瓷片,轻声呢喃:“姐姐们,小小,这下你们能安心了吧?想投胎就找个好人家,别做孤魂野鬼……我会常来看你们的。”
最后一抔黄土盖住瓷片,我重重地踩实新土,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。山风掠过树梢,卷起几片枯叶擦过耳畔,仿佛是她们最后的回应。我攥紧空空的军用水壶,把饭盒别在腰间,朝着山下走去。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,渐渐与苍茫的暮色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