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一切仿佛悬浮在梦境里,可胸腔中翻涌的期待却滚烫真实。为了能在腊月十八给方雪儿一场十里红妆的风光订婚宴,我像上了发条的齿轮般疯狂运转。晨光未亮时,我就扎进熙熙攘攘的市场,攥着传单与同行争得面红耳赤,喉咙喊得沙哑也不肯松口半个客户;暮色四合后,车间里的白炽灯下,我盯着流水线直到后半夜,机械臂的嗡鸣与困意一同啃噬着神经。银行卡数字缓慢攀升的过程里,连梦中都在盘算着还能接多少订单。
眼看着日历即将翻到约定的归期,满心都是与方雪儿携手步入礼堂的憧憬,却不料命运狠狠扯断了红线。那个本该寻常的深夜,我习惯性按下通话键,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方雪儿姥姥沙哑颤抖的声音,仿佛寒风裹挟着碎冰撞进耳膜。\"传东啊!我是姥姥\"老人欲言又止的叹息里,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果然,后续的话语如同惊雷劈碎了所有幻想——方雪儿爸爸昨晚喝醉了,失手打了我闺女,雪儿害怕她嫁远了就没人护着她妈妈了。唉,雪儿还是太小了,没有定性。传东啊!订婚的事放一放吧?等我们在好好劝劝她好吗?
挂断电话的瞬间,世界仿佛突然按下了静音键。我骑着那辆破旧的三轮摩托车,在寒风中机械地驶向工厂,车轮碾过碎石的颠簸都变得麻木。路过小卖部时,堆成小山的酒箱突然变得格外刺眼,内心翻涌的苦涩驱使我径直冲了进去。粗糙的玻璃瓶贴上掌心时,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方雪儿曾说过的那句\"等我们结婚时一定要喝交杯酒\"。鬼使神差间,我又抓起一包从未碰过的香烟,火机清脆的\"咔嗒\"声在寂静的夜空格外突兀。
将车停在工厂后的荒地上,我像具失魂的躯壳般瘫倒在车厢的海绵垫上。辛辣的白酒灼烧着喉咙,火腿肠的咸涩混着泪水滑进胃里,记忆里与方雪儿的点点滴滴却愈发清晰。当烟蒂的火星第三次烫到指尖,我索性将整支烟按在大腿,布料烧焦的气味混着酒气弥漫开来,恍惚间竟觉得这灼痛比心底的空洞好受得多。意识渐渐模糊时,我最后看到的,是烟头明明灭灭的红光,像极了那些被揉碎的承诺。
再次睁眼时,刺骨的疼痛从脸颊炸开,奶奶布满老茧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,却比往常重了几分力道。眼前晃动着奶奶花白的发丝,耳边传来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