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,看面相应该全是中年人。他们操着外乡口音,说话语速快得像连珠炮,我一句也听不懂应该都是南方人。不过,看到他们刚上车就皱着眉头,满脸不满地跟售票员理论起来,我猜也能猜到,他们应该是对没有座位这件事在表达着不满。
争吵声很快像磁石一样吸引来了不少人,可让我震惊的是,这些人居然都是来帮售票员和司机的!人群中钻出少说十几个膀大腰圆、满脸凶相的肥胖大汉,他们气势汹汹地围了上去,推搡、叫骂声此起彼伏。那七个人被打得抱头鼠窜,很快就鼻青脸肿,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,有的人被打倒在地,挣扎着都爬不起来。这还不算完,那些大汉打累了,居然两个人一组,像拎小鸡似的抬起受伤的人,然后像扔沙包一样把他们狠狠扔进客车车厢里,还恶狠狠地骂骂咧咧,让他们站起来扶着铁管站好,不许占用太多空间。
我当时年纪小,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,气得浑身发抖,抬脚就要冲上去帮忙。妈妈眼疾手快,一把死死抱住我,用手掌捂住我的眼睛,声音颤抖着说:“别去,别去……”
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,车厢里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塞满了人。人挤得密不透风,连司机踩刹车时,我不用扶着铁管,都被人群挤得动弹不得。从这天起,“天津”两个字在我心里就像蒙了一层灰,对天津人的印象也变得极差,那时候只要跟奶奶通电话,我都会吐糟,天津人怎么那么坏。直到后来自己做生意,与形形色色的天津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了,那些热情豪爽、仗义善良的天津朋友,才一点点驱散了我心里的阴霾,改变了我对这座城市的看法。
我和妈妈在天津站逗留了好几个小时,才登上来往淄博站的列车,第二天中午才到达淄博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