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牙血含进肚子里:“撤。”
副将愣住:“老大?”
“我说撤。”
“咱不打了?”
“不是不打。”刘黑七转身走回马前,“咱改天打。”
“今天这仗,咱认了。”
“但他陈渐给我记好了——”
“今天这笔账,我以后,一样一笔,算回来。”
山坡上的火还在烧。
柴灰夹着泥巴、陶片、破布在风里飞,味道呛得人直咳嗽。
陈渐坐在寨墙边,把那根烧剩下半截的竹筒望远镜往地上一丢。
“走了。”
他没说谁,白青虎却听明白了。
“刘黑七那边真撤了?”
“嗯。”
“怎么,你不怕他绕一圈夜里偷袭?”
“他要真敢来,我再给他准备点酒。”
白青虎嘿嘿一笑:“你小子是个狠的。”
“要不然你以为我能把你压箱底的那坛酒给烧了?”
白青虎刚想说“你给我等着”,但想起今天这一仗,好像真该给他立个牌坊。
这要是按他以前那打法,能不能守下来另说,反正今天这仗打完,刘黑七脸算是丢尽了。
“寨主!”后头一个喽啰小跑着过来,“前山后坡我们都清过一遍了,那帮人是真撤了,现在只剩下点掉队的,正在四处往外跑。”
“留着。”
陈渐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灰:“别追了,也别杀。”
“啊?”
“给他们条路跑,传出去。”
“传啥?”
“传‘白云寨发疯了’,谁敢上来谁就没命。”
他边走边吩咐:“今晚所有人吃热饭,三十岁以下的都不用巡夜,留老家伙看守就行。”
“明天早上,把寨门口那几堆碎石收一下。”
“雷坑填好,陷马坑不填。”
“再找人把弓弩修修,缺的钩子、绳子、火油,都列张单子出来。”
“还要打?”
“打不打得看天,但准备得看人。”
陈渐说完这些,伸个懒腰,转身往屋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