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还是那个老人,重新恢复了初见时的模样,锋芒内敛,浑然不觉那是一个早已在剑道上登峰造极的高人。老人更像是一把霜刃锋利却久藏未曾示人的神剑,腐朽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表象。
老人看似缓慢的一剑,刺穿的不仅是青竹,更是刺出了几可近道的一剑,同样的一剑,可能已经被他刺出了千万次。许阳轻抚青竹上被刺出的透明孔洞,那里正有剑意在缓缓消散。
飞蓬整个人好像失魂落魄一样,再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,整个人备受打击,只是痴痴地扶着那根青竹。两次败给许阳,都不曾斗志消磨的飞蓬,却在这一刻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精神,不发一言。
沈若愚只是名字里带愚,并不是真的愚钝,他知道怎么传授经验给年轻人,适当的打压反而会让人有难得的清醒。老人依旧笑眯眯的不发一言,只是那笑许阳看在眼里,不免觉得肃杀,那分明是头狼盯着狼崽子看的眼神,没有怜惜,只有鞭策、激励,和一点点的嗜血。
老人就那么笑着看着飞蓬就那么呆呆地站立着,如同老农欣赏着精心伺候过的田里的禾苗。一个合格的老农能准确判断禾苗生长、抽穗的时间,就像沈若愚知道如何调教飞蓬一样。
许阳是独自一个人走的,如今的飞蓬似乎正处在一个微妙的节点,走出一步海阔天空更进一步,走不出来,可能毕生修为境界止步于此。许阳识趣地没有去打扰飞蓬,一旁的沈若愚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扰。
上山看的是风景,下山却需要看路。山路虽然崎岖蜿蜒却并不险峻,许阳却只觉得前路道阻且长,没有目标,没有方向,他能倚仗的,只有自己一步步的丈量。所幸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,吾道不孤。
小溪淙淙,三两只白鹤舞动翩跹,仙气飘飘。哪怕是许阳走过身边,也只是好奇地扭头打量几眼,便自顾自地迈着优雅的步子于那溪水中踱步。许阳当然也不会在意它们,在他看来这些远比不上沈若愚老人圈养的大鹅来得实惠,那东西吃起来才带劲。
思及此,若有所思地回头望去,纵使相隔甚远,也能依稀见到半山腰的老人正注视着自己,虽然看不真切,可许阳就是知道他在笑,那笑容里不见一丝笑意。
山间的罡风吹得粗壮的锁链摇摆不定,连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