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槽深处,还残留着难以抹去的暗红。
“文台!好样的!给钱塘除了一大害!”老船夫端着粗陶碗,浊泪滚落,“陈茂这狗贼,十年前杀了我儿子!今天…你替我报了仇!老头子敬你!”一饮而尽。
“老伯言重了!”孙坚起身端碗,声音洪亮,“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!祸害乡邻的恶贼?当斩则斩!”他仰头痛饮,酒水打湿衣襟。火光映着年轻刚毅的脸,豪气干云。
“说得好!当斩则斩!”众人轰然叫好,举碗痛饮。
突然,人群外一阵骚动。本县县吏,一个干瘦山羊胡,穿着半旧皂衣,在衙役陪同下挤进来,脸上堆笑,双手捧着一个红布包裹——正是县尉铜印。
“孙壮士!恭喜啊!”县吏谄媚道,“壮士为民除害,手刃巨寇,大功一件!县令大人特命下官前来,请壮士屈就本县县尉,保境安民!此乃朝廷信物,请笑纳!”恭敬奉上。
场面安静不少。众人目光聚焦官印,有羡慕敬畏。
孙坚目光落在那红布包裹上,只一瞬。脸上畅快笑容敛去,嘴角勾起不羁的弧度。他没接,甚至没看县吏。
紧接着,在所有人惊愕注视下,他随手拿起那沉甸甸的铜印,掂量了一下,仿佛掂量石头。
下一秒!
他弯腰,随手就把那象征权力的官印,塞到了瘸腿方桌最短的那条桌腿下面!还用力按了按。
“嘎吱…”桌子晃了晃,竟被垫稳了不少。
孙坚直起身,拍拍手上的灰,拿起古锭刀,摩挲着冰凉粗糙的刀柄。他咧嘴一笑,露出白牙,声音洪亮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绝对自信:
“这玩意儿?”他用刀尖点了点桌腿下的官印,“硌手!轻飘飘,没我刀柄结实。垫桌脚还行,指望它保境安民?嘿!”他嗤笑一声,环视淳朴渔民,“保境安民,靠的是这个!”他猛地将古锭刀往身前一竖,刀尖指地,寒光跳跃,煞气弥漫,“靠家伙够硬!够快!靠敢打敢杀的胆气!指望这铜疙瘩?不如指望我的刀稳当!我的回合,才刚刚开始!”
声音斩钉截铁,传入每个人耳中。县吏捧着空手,笑容僵住,脸红一阵白一阵。渔民们愣住,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和叫好!这才是他们认识的孙二郎!够狂!够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