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何时被浓云吞噬,空气中飘起细细的雾雨,仿佛连街道都比刚才更加冷了些。
他不敢回头。
也说不出为什么不敢。
脑袋昏昏沉沉的,像是发烧前的那种低烧错觉,连路旁的英伦红砖建筑都变得陌生起来。他心想,也许是真的没睡好——昨晚的“惩罚”实在太过分了。
他脚步加快,只想尽快回到酒店,把自己扔进沙发里,点开伯克利那个奇怪又好笑的电视剧,什么都不去想。
眼看酒店已经在前方,他刚想穿过街角的巷口,忽然——
“嘶——”
有人从墙边的阴影里猛地拉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别、别相信他……”那是一个男人,声音沙哑,满脸疲惫,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。他一边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说着话,一边死死盯着邱白的眼睛,“他……不是你以为的那样……”
“什、什么……你谁啊?”
邱白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要挣脱,但那人却只是低低地重复了一句:“怀表……是锁,不是钥匙。”
说完,他像被谁追赶似的飞快冲入另一条街巷,很快便消失在人潮与晨雾中。
邱白站在原地,额头隐隐冒汗,愣了好一会儿。
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怀表。
它静静躺在掌心里,金色光泽温润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……我真是太累了。”他咬了咬牙,脚下加快了几分步伐,一口气跑回了酒店。
进门后,他将外套脱在沙发上,长长地吐了口气,像个刚逃出密林的小动物般缩进客房的沙发里,拿起遥控器点开了熟悉的界面。
屏幕上,正播放着伯克利主演的那部悬疑剧,他扮演的律师正站在庭审中,冷静沉稳地控诉着凶手,而另一名演员则激烈反驳。
“……真帅啊。”邱白自言自语着,窝在沙发上轻轻叹了口气,盖上薄毯。
他的眼皮沉重地合上了。
没有察觉,怀表在茶几一角,发出极轻的一声“嗒”。
它的指针悄悄偏移了一毫米,又恢复如常。
而那一小段不属于“此刻”的记忆,依然安静地,被锁在了他心里某一扇还未开启的门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