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瓤,这个胎体,是老的。”
他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。
“一个元代的老胎。”
“老胎新画?!”
这话一出,人群里当场就炸了。
这四个字,比刚才那句“假货”的杀伤力大出十倍不止!
在场的哪个不是在古玩行里泡过的,瞬间就品出味儿来了。
这叫“旧胎新彩”,拿真东西的底子去造假,这可是行里头最阴损最高级的做旧手段!专门坑的就是那些自诩眼力过人的半吊子!
马振整个人都晃了一下,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。
他刚才所有的论据,都建立在这罐子是个整体的基础上。
如果胎是老的,还是新的……那他刚才那番唾沫横飞的“现场教学”,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?
“你……你空口白牙!凭什么这么说!”马振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。
“就凭它画蛇添足了。”杨业指着罐身上那条活灵活现的鱼,“马老,您刚才夸这鱼画得好是吧?”
“没错,是挺有劲儿,劲儿使得太大了。”
“元人画鱼,求的是神韵,画的是意境,用笔恣意潇洒。您再看这条,为了追求立体感,鱼鳞都快画成浮雕了,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有鳞片。”
“这是现代工笔画的技法,不是元人的风格。”
他转而又指向那所谓的铁锈斑。
“还有您说的元青花上的铁锈斑,真正的铁锈斑是自然沁入胎骨的,有深有浅,错落有致。您再看这个,是不是太刻意了?”
“所以这是仿,不是真。”
杨业一番话说得不快不慢,条理清晰。
刚才还嘈杂的人群,现在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,瞪大了眼睛,重新审视那个青花罐。
“哎,你这么一说……好像还真是啊!”一个戴着眼镜的老玩家凑近了,扶了扶眼镜,“这鱼鳞画得是太精细了,元人没这么画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