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,我们知道你想帮家里。”
严广安看着金大娃,声音沉了下来。
“可这条路,泥太深,你现在踩进去,以后想拔脚就难了。”
他年轻时也苦过,知道那种看不到头的日子是什么滋味。
金大娃猛地抬起头,倔强的目光迎向菜文娇,又转向严广安。
“菜姨,严叔,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。”
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,声音有些沙哑,却异常清晰。
“可家里真的太难了。”
“二娃下半年就要上高中,学费、生活费,哪样不要钱?”
“三娃也快初中了,笔墨纸砚,校服,又是一笔开销。”
“妈一个人,白天在外面打零工,晚上回来还要给我们洗衣做饭,铁打的人也受不住。”
他的视线扫过墙角母亲瘦弱的背影,扫过小桌边埋头写作业的弟弟妹妹,灯光下,他们的影子显得那样单薄。
“我不想再看到妈那么累了。”
“她夜里偷偷哭,以为我们不知道,其实我跟二娃都听见了。”
“我出去挣钱,就能让妈喘口气,让二娃三娃能安心读书。”
这些话,像是一根根针,细细密密地扎在屋里几个成年人的心上。
这不是一个十五岁孩子该有的沧桑,这是被生活硬生生催熟的懂事。
金大姐再也忍不住,捂着嘴,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,身体微微颤抖。
陈明看着金大娃那双布满红血丝却依旧闪着执拗光芒的眼睛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家庭的窒息感,像一块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这个半大孩子的肩上。
一个失去了男主人的家庭,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半饥半饱的孩子。
即便有国家那点微薄的补贴,在这消费不低的县城里,要维持最基本的生活,要供养三个孩子读书,其中的辛酸苦楚,外人连想象都难。
房租、水电、柴米油盐,孩子们一天天长大,饭量也跟着长,衣服换得也勤。
学费、书本费、补习费,在这个越来越重视教育的年代,哪一样都是不能省的开销。
家长们都想着,再苦再累,也不能苦了孩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