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起伏:\"末将愿领一万精锐,星夜驰援!\"
朔风卷着雪粒拍打城门,张威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。他抚摸着腰间家传的斩马刀,想起出征前妻子塞进行囊的护身符。
孟劲的骑兵已奔出百里,他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,突然勒马。身后两万铁骑如同黑色潮水骤然凝固,唯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在旷野回荡。\"传令下去,\"他的声音裹着冰碴,\"每人弃掉三日口粮,轻装疾行!\"月光下,无数牛皮粮袋被抛下,在雪原上铺开一条苍白的路。
烛火在李瑞堂眼前明明灭灭,案头摊开的舆图上,红蓝色标记如蛛网般纠缠。晋王苏明博失踪前留下的密信被他反复摩挲,信纸边缘早已起毛,墨迹晕染处仍残留着淡淡的血渍。
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他伸手去够案头茶盏,却触到冰凉的瓷壁——茶汤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凉透了。王猛最后一封军报里说要追查敌营细作,此后便如石沉大海;李泉重伤的消息传来时,战报上还沾着未干的脓血;而寇芳华被俘的密函,此刻正藏在他袖中,那娟秀字迹下藏着的威胁,像根毒刺扎进他心里。
楚淮安的攻势如汹涌潮水,太原城危在旦夕。李瑞堂枯瘦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,忽而停在大同府。孟劲的骑兵虽已驰援,但那够吗?他想起随晋王征战的岁月,那时他们意气风发,何曾见过如今这般困局?
突然,一阵寒风卷着雪粒扑进窗棂,烛火剧烈摇晃。李瑞堂打了个寒颤,伸手拢了拢身上单薄的棉袍。镜中倒映出他斑白的鬓角,不过短短几日,黑发竟已掺进了霜雪。
“来人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,“传张威,让他务必在三日内赶到太原。再派人去查,楚淮安的粮草究竟藏在何处……”话音未落,又是一阵剧烈咳嗽,掌心满是猩红。
夜色渐深,李瑞堂倚着椅背,望着舆图上的太原城发呆。晋王临走时那句“一切托付于你”犹在耳畔,可如今这般局面,他真的能守住这半壁江山吗?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将满地月光都染成了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