熙宁四年的初场冬雪来得格外早,竟在十月就下了起来。大雪纷飞,将宫内装点成银装素裹的模样。
裴听月早醒了,只是还未起来,看话本子时,听见庭院里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,她躺在榻上问云舒,“外边怎么这么热闹?”
云舒怕她冷,在榻前弄了一个炭笼,此时正拨弄着烧红的银丝炭。
“婕妤,今个下雪了呢,奴婢让春夏秋冬扫雪,定是她们玩开了,奴婢去训斥她们一顿。”
说罢,她起身就要往外走。
裴听月也能理解这几个小宫女的玩心,便制止了云舒:“尽心尽力伺候这么久,今日遇见大雪,就让她们好好玩一会吧。”
“是。”云舒又返回来,迟疑看着她,“婕妤,每年京中初雪,宫内都有宴席,想必今年也不例外,咱们去吗?”
裴听月很果断,重新看向话本子:“不去。”
她有理由可以躲懒,何必再去面对六宫妃嫔的虚与委蛇呢。
更何况,她和皇帝不适合见面。
“是。”
听着庭院里传来的欢声笑语,裴听月觉得手里的话本子索然无味了,她也想出去看雪。
她这么想着,便起了身。
让云舒给她穿了一身厚实的宫装,又围了那条白狐狸毛的围脖和一件素色披风,出殿门到了廊下。
见到庭院里的人,裴听月可算知道这几个小宫女为什么这么疯了。
不光春夏秋冬这么疯,梁安梁福也围了过来,前殿的宫人更是都在,乌泱泱的宫人围成一圈。
里边,宋贵妃在舞枪。
那抹红缨在白茫茫的雪里分外明显,再配上矫如游龙的身姿,实在是赏心悦目。
裴听月附和着众人给贵妃鼓掌。
宋贵妃余光瞥见她,便收了枪走了过来。
“天寒地冻的,你怎么出来了?”
裴听月笑着说:“嫔妾不出来,怎么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枪法呢?”
被人夸奖,宋贵妃笑得开心,她几步上了台阶,笑着问:“今个初雪,你去不去赴宴?”
裴听月说不。
宋贵妃笑得更开怀了,“那关上宫门,咱们吃热锅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