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南斗斜,不知是塞外的星辰坠入芦管,还是芦管里的乡愁升上了星空?李益的笛声里,有着对征人命运的深深同情,有着对战争的厌倦和对和平的渴望。
受降城外的沙漠,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笛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,仿佛是来自远方的呼唤,是故乡对游子的召唤。征人们望着天空,望着故乡的方向,眼中闪烁着泪光,心中充满了对家乡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。
今人听笛,总觉不如古人听到的苍凉。电子合成器模仿的《牧民新歌》再嘹亮,也吹不出敕勒川的草浪;《鹧鸪飞》在金属簧片里失了山野气,仿佛失去了灵魂。直到某个雪夜,我在苏州古城的评弹馆檐角,听见穿蓝布衫的老者用排笛吹奏《妆台秋思》。
寒星似的音符一粒粒坠入护城河,水面忽然游过南朝乐伎的胭脂,漂来敦煌壁画的璎珞。那一瞬间,我仿佛穿越了时空,回到了古代,看到了那些文人雅士在月下吹笛的场景,感受到了笛声中蕴含的深情和韵味。原来真正的玉笛从未失传,它只是躲在陶渊明的无弦琴里,藏在张若虚的春江花月中,等某个不甘心的人,在月夜推开所有的窗。
晨光微露时,笛声化作白鹭飞去。案头诗集又翻到岑参的\"辽东小妇年十五,惯弹琵琶解歌舞。今为羌笛出塞声,使我三军泪如雨。\"忽然明白,唐诗里的笛声从来不是乐器,而是山河断裂的声音,是乡愁在骨缝里生长的疼痛,是月光在刀刃上开出的花。
它是屈子涉江时的绿竹清音,是李白洛城的梅花梦,是王之涣玉门的杨柳怨,是高适塞上的关山月,是李益受降的芦管愁。它穿越千年时空,在历史的长河中回荡,成为中华民族心中永不磨灭的文化符号。每当我们在月夜听到笛声,便是与古人的一次心灵对话,便是对故乡和历史的一次深情回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