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亲网站的钻石会员提示音在午夜响起。七七用放大镜般的瞳孔扫过筛选条件：无负债，名下房产≥1，车辆购置税≥10万。她的指甲在办公桌上敲出 orse 码，像在破译月球背面的密码。三年前表妹离婚时撕碎的房贷合同碎片，此刻正在她胃里发酵成精密仪器。
当张雨晴第十八次以\"要考雅思\"为由推掉相亲局时，七七正蹲在超市促销区，用手机电筒检查燕麦片保质期。她把打折的阿胶糕塞进购物车，忽然发现侄女的微信头像变成了护照照片——底色蓝得像验钞机灯光。
\"七七姐，我下个月去墨尔本交换。\"视频里，张雨晴身后是堆满行李箱的房间，墙上的世界地图插着悉尼的红别针。七七望着外甥女耳后新染的蓝发，突然想起自己藏在床垫下的存折，密码是二十八年前的厂医生日。
深夜的被窝里，七七的手机屏幕泛着幽蓝。相亲网站弹出\"优质男推荐\"，她点开资料时，窗外的霓虹在镜片上流淌成糖浆。对方的房车照片闪着滤镜光泽，就像二十年前那辆接走二姨太的红旗轿车。她把\"联系他\"按钮截屏，存在\"待办事项\"文件夹，旁边躺着侄女满月照和三张未拆封的创可贴。
当张雨晴在朋友圈晒出国登机照时，七七正在民政局排队。她把相亲网站卡剪成碎片，混在还给超市的塑料袋里。填表时，钢笔在\"婚姻状况\"栏顿了顿，最终写下\"未婚\"。身后新婚夫妇的笑声像爆米花机，炸开她掌心的相亲名单，红笔字迹洇成蝴蝶。
归途的地铁上，七七的耳机里流淌着侄女发来的语音：\"澳洲的云好蓬松，像你做的椰蓉酥！\"她望着车窗外倒退的立交桥，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里，藏着张雨晴发间晃动的蝴蝶结，和那个永远空着的自行车后座。
七七把相亲名单摊在老式缝纫机上，钢笔尖在泛黄的纸页上画出第三道裂痕。缝纫机脚踏板积着层灰，上次转动还是三年前给表妹改婚纱裙摆，那时她没料到红绸花边会变成离婚协议上的签字笔。
\"小振那孩子眼神活，跟老周家打铁的二儿子一个样。\"菜场张婶提着活鲫鱼挤进七七的遮阳伞，鱼尾拍打着塑料袋，\"就是他爷爷的哮喘又犯了，前日里在巷口咳得能把痰盂震碎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