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雾漫过青牛部落的石墙时,苏隐的布鞋尖碾过一片碎陶片。
那是石虎摔碎的陶瓮残渣,腐肉味还黏在泥里,像块揭不掉的疮痂。
他望着石虎消失的转角,喉结动了动——方才石虎回头那一眼,眼底的阴鸷比西谷的夜狼更凶。
\"苏算师?\"花灵的银铃在身后轻响,她攥着裙摆的手蹭过他的算箱,\"李大娘的蜂蜜粥要凉了。\"
苏隐低头,见她发间沾着片槐树叶,应该是从祭坛边的老槐树上落的。
他伸手替她拂去,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尖:\"你先去,我去西墙看看新立的避凶幡。\"
花灵哦了一声,银铃随着跑动叮当作响。
苏隐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石屋群里,转身走向部落西墙。
晚风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,他忽然顿住——墙根下有串新鲜的泥印,深一脚浅一脚,是石豹的鞋印。
这小子白天还在养伤,怎么会来西墙?
他蹲下身,指尖划过泥印边缘。
泥里混着细碎的朱砂粉,在暮色里泛着暗紫。
苏隐瞳孔微缩——朱砂是画符用的,石豹那伤是被凶兽爪挠的,按理说该用艾草敷,怎会沾朱砂?
\"苏算师好兴致。\"
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苏隐起身转身,石虎正站在五步外,手里攥着根烤鹿骨,油渍顺着指缝往下滴。
石豹跟在他身后,右手揣在皮袄里,袖角露出半寸黄纸——正是前晚他瞥见的生辰八字。
\"石虎长老。\"苏隐拱了拱手,目光扫过石豹鼓囊囊的袖口,\"这么晚还没歇?\"
石虎把鹿骨往地上一扔,踩得汁水四溅:\"歇?
部落里混进吃里扒外的,老夫哪睡得着?\"他踉跄两步逼近,酒气喷在苏隐脸上,\"白鹰部落的人明天就到,说是来帮着布防,实则是要占咱们的猎场!
苏算师倒是说说,你收了他多少好处?\"
石豹突然从袖中抖出黄纸,\"啪\"地拍在苏隐算箱上:\"这是白鹰手下黑熊的八字!
我在你帐篷外捡到的,你画他的生死符做什么?\"
黄纸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