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六,吃完宴席,我们就该回去了。
我母亲一个人留在县城,我不放心,再说,我也要早点回云莱,那边一大摊子工作等着我回去安排部署呢。
我去布兰坊接小波,冬冬满脸的恋恋不舍。
我也很舍不得走,尤其这次回来,我对冬冬的感情喷薄而出了,睡觉一直抓心挠肝想冬冬,邓怡美说,这两天你睡觉怎么老翻身呢。
小波系上了灿如火苗的红领巾,依依不舍和伯父冬冬挥手告别。
发动车后,冬冬来到我的车窗前,我摇下玻璃,抬起头,正好遇上他俯下身子低头,太阳光停在他睫毛上的刹那,那双水份很足的目光和我投去的殷切的目光短暂碰撞的刹那,像火花一样明亮地闪了一下。
我把手伸出车窗外,摸了摸他的手,突然,我把手伸到他的下面,轻轻抓了一下,我这一抓,抓出冬冬一脸的嫣红,像初春枝头上绽放出的第一朵桃花。
我说,“你等我,我会安排好的。”
“好!”冬冬点点头。
我们相互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。
这一笑,小波倒没有看出什么,但我敢肯定我和冬冬心里都有了一种不须言说的默契和喜悦。
我踩动油门,从后座玻璃,我看见冬冬一直站在院子出口的坡上,看着我们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中……
回云莱的路上,我突然意识到,如果没有冬冬,我就像路边一棵会落叶的树,叶子绿了就绿了,落了就就落了,枯了就枯了,我的世界安静而麻木,但有了冬冬,我就像一棵不会落叶的树,永远生机盎然地挺立在路边,风姿摇曳冲行人招手。
我默默对自己说,有一段情,待境而生,也许在布兰坊,也许在云莱。
没想到,回云莱没多久,丁群竟破天荒过来找。
见到他,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丁群胖了,也苍老了,甚至白发都出来了,穿着一套笔直的西服,像个新郎官,侧影的轮廓线条流畅,身上的那股文人气质基本看不到痕迹了。
落寂挂在眉间,一双瞳孔分外阴郁。
但无论丁群变成什么样,他都是我熟悉的那个人。
我呆呆看着他,脑海突地浮现他曾甩着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