敬喊我浩东,我当时颤了一下,那个瞬间让我想起闰土喊鲁迅老爷。而且,他每次见我过来,都会站起来,用双手把上衣往下拽一拽抚弄平整,说明他很注重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外表和形象。
虽然那么多年没见,我还是喜欢他,爱他。
他那忧郁的眼神、短短浅浅的胡渣,淡淡的熟悉的气息,时刻牵动着我。
我经常会想起他宽阔的大手拍在我的肩膀,想起了他搂住我的脖子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的沉重和窃喜,想起了他晕晕的若有似无的浅笑,想起了他跟我说的话和虚虚实实的试探。
虽然,我们彼此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回应都有限,所以又有一种生分疏离的感觉,不过这种感觉是潜意识的,总又觉得这感觉似要决堤,恰似暗涌。
我们都知道,这其实是一个一直在逐渐积累、默默蓄力的过程,像一个农民,春天种下一粒种子,耐心等待着萌芽发芽、开花结果。
我倒是理解他,多年的辗转漂泊,这种身体和心理的重建有个过程,我对自己说,等等吧,等到被时光拨乱的额前头发被捋平了,我们就能重新轻盈地捡起这些美好的欢愉了。
还有一个横亘在我和冬冬之间,不为人知的最大障碍,就是我父亲临终前,包括我母亲在我父亲咽气后,都给冬冬施加了巨大压力。
为此,冬冬郑重向我母亲作出此生与我永不相见的承诺。尤其是后来,冬冬从兰香姐那里得知我父亲无辜的真相后,整个人都不好了,更加确认是他害死了我无辜的父亲,这让他的罪孽感一层层加深,深到觉得自己绝不能违背曾许下的诺言,要不就对不起我无辜还惨死的父亲。
冬冬是个认死理的人,这是他不敢主动靠近我的最大阻碍,也是他在石溪听说我过来找他,一心求死的根本原因。他觉得,只有自己死了,才不会违背曾许下的诺言。
所以,从冬冬的角度,即便他回了布兰坊,但因为有对我母亲的庄严承诺,他只能把对我的爱藏心里,无奈地抑制对我的感情。
可能,对他来说,还能再见我,就已是上苍对他的恩惠和眷顾了,他不敢奢求更多,真的不敢。
我伯父住院期间,我母亲去医院探望过他,听说我母亲要过来,冬冬吓得赶紧跑去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