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听过周冬冬这个名字,也没人见过照片上这人。
我和伯父的脸色逐渐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云。
路过石溪小学时,听到学生在合唱:天之涯,海之角,知交半零落。一槲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……
稚嫩的声音像天籁飘过草尖,飘过河流,飘过群山,飘进了我的心海,一片泪花洒湿了我的脸。
一直打听到天都黑了,也没问出个结果来,我们从最后一个矿洞出来,天已经黑了,有星星出没于远远近近的山脊。
我搀扶着伯父,打着手电筒往回返,路过一户人家,那户人家在办丧事,在院子外面的空旷地燃起了一堆篝火,一群人围着篝火烤火,我和伯父觉得有点冷,其实也是走累了,就一起蹲下来烤火,孝家人很好,竟然还给我和伯父拿来凳子。
我和伯父就一直坐在那烤火,孝家就一直给我们添柴禾,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,准备起身离开,孝家却说不是给我和伯父添的柴禾,是给奔丧的人添的。
我们一边烤火,一边和奔丧的客人聊天,得知我们是外地过来这边寻人的,有个客人说,山坳那边有家木材厂,经常有做木头生意的外地人往那跑,要不你俩上那打听打听。
这个信息让我和伯父都很振奋,天一亮,我们就出发了。
我和伯父走了很久,路的尽头连接着大山,想着这些年,冬冬走向很多人,却从未走向过我,我就很伤感。
找到那家木材厂时,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,工人们都在不停忙碌,问了好几个,都说没听过,也没见过冬冬。
我们准备离开时,一个有着长长头发,穿着花衣服和绿裤子,戴着耳钉的人过来了。
伯父愣头愣脑问,“姑娘,你认识周冬冬吗?”
我小声跟伯父说,是小伙子。
伯父立时大惊失色,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,赶紧退缩到我身后,我顺势拿出冬冬的照片,我说,你见过这个人吗?
耳钉瞥了一眼照片,摇摇头。
我们正欲离开,小伙子盯着我看,突然说了句,“我好像在哪见过你。”
他说话的声音细细的,像宫庭里的公公一样鸡声鸡气。
我说,“你见过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