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父啃着包子时,我问他,“你在鼻涕虫那订的菜怎么处理?”
伯父说,“不要了,让他自己卖掉。”
我又问,“你委托他订的半头猪呢?”
伯父说,“也取消了。”
我接着问,“唢呐班子呢?”
伯父说,“退了。”
我说,“等冬冬回去,我们给你补办,办得热热闹闹的。”
伯父说,我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,不是我非要过,是冬冬说要给我过生日,他说钱他来出,要我悄悄摸摸办,生日那天他会赶回来。
我说,“为什么非要他办啊,我办就不行吗?”
伯父说,也不是非要他办,我就想见见他,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,每次回来,一次比一次瘦,虽说不是亲生的,但毕竟人现在在我手上,他父母都健在呢,我怎么着也得跟人家有交代啊
伯父看了看车窗外,漆黑一片,风怪兽般吼叫,伯父吃完包子摇下玻璃窗往外吐了一口痰,一阵冷风嗖一下窜入我体内。
伯父黯然说,“也不知道他啥情况。”
我说,一到石溪,我们就去医院找冬冬,然后我去炒几个好菜,再给买一瓶酒,我们三个在医院好好喝两口,就当给你过生日。
伯父就不说话了。
可能是累了,伯父靠在后座睡着了,我给他盖上一件厚衣服时,发现伯父口角流着口水,洇湿了衣领。
我下车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。
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眼望不到边,远山像一堵高大墙的影子,偶尔能看见影子上氤氲着忽明忽暗的灯火。
我一边抽烟,一边痴痴呆呆地盯着铺天盖地黑夜中那点灯火看了好半天。
抽完烟,我开始活动起来,舒舒筋骨。
也是我活动的声音吵醒了伯父,他冲我喊,“你要睡不着,咱就继续赶路。”
我只好发动车,迎着夜色缓慢前行。
也许是远光灯的吸引,一路上有好几只大鸟迎面飞来,扑咚一声撞车头上,我和伯父下车观察,伯父捡起大鸟,用不可思议的表情问,“好好的鸟,就这么死了?”
到石溪时,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,当我把车开到石溪心心念念的街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