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不可思议的情感,“打断骨头连着筋”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。就算我父亲斑斑劣迹,就算我再怎么恨他,但在生死面前,我情感的天平肯定还是倾向他。
我说,我爸千里迢迢跑到深圳来找我,你却告诉他,我不认他这个爸,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,以后只认你爸一个人?我认不认他,需要你替我说出来吗?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。
我激烈的语言,让冬冬的自责和悔恨紧紧扣住他的五脏六腑,一抓是泪,再抓是血。
突然,冬冬就像一片秋风扫过后的落叶,颤颤悠悠蹲下来,靠在墙角,再次不停捶打自己的脑袋,无比悔恨地说,是我,都是我,全都是我,我不该刺激他,我不该和他说这些,我说完这些话后,叔叔还不相信,说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,他怎么可能不认我,要和我断绝父亲关系呢。我就对他说,你要不信,现在就可以回去问问你儿子,看我有没有骗你。说完,我就快速过了斑马线,叔叔就在后面追,边追边喊,你个孽子,你别走,你把话给我说清楚……是我该死,我该死,我不该说这些,我更不应该撇下他自顾自走
看着冬冬如此痛苦的神情,我一下子就急得说不出话来,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难过和绝望,头昏沉沉的像装了锅稀饭。
手术结束后,医生说,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。
得到消息后,我母亲和我二姐夫急匆匆从老家赶过来,母亲一直在轻轻呼唤父亲的名字。
三天后,父亲醒过来了。
医生说,有什么话赶紧说。
我、母亲还有二姐夫,我们三个围在父亲身边,父亲奄奄一息看着我,气若游丝说,“东东,回去,回去,回去”
我握着父亲的手,紧张得要命,我害怕父亲会像一层薄薄的灰尘被一阵风吹去。我泣不成声点头。
我说:“爸,我听您的,我马上就回去,你放心,我一直都在复习,我的成绩很好,一定可以考上大学,你一定要好起来,我等你回家给我办升学宴”
父亲笑了,示意我和二姐夫出去。
我忍着悲痛起身,转身的瞬间,看见玻璃上映出父亲那窝乱蓬蓬的白发,还有那张不成人形的无比凄凉的脸。
我们出去后,我看见父亲紧紧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