晶亮的,看着很是可怜。
“走,我带你去医院。我说。”
“不用,”他沙哑着嗓子说,“睡一觉就好了!”
我看着枕头上小雨的脑袋,孤零零的,比起上次见面,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这人一瘦,眼睛就显得特别大,两只大 眼睛像是陷入了两个没有肉的凹坑里,看着十分吓人。
他一定是挺了很久,要不然不会是这种样子。
我突然一阵酸楚,抱起小雨往就外走,小雨在无力地挣扎:“东哥,不去医院,挺两天就好了!”
我一向对发烧很敏感,我想起了我的傻子哥哥,想起了那次冬冬发烧。
我说,“听话,发烧了不能挺着。”
小雨还在挣扎,“不去,我不想去,放我下来。”
他瘦弱的肩胛骨硌得我生疼,我怎么都忍不住自己,几近失控地大声喊,“你为什么要跑来县城学修鞋,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,你想死偷偷死在家里就好了”
小雨不再挣扎,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来。
医院打完针回来,我烧了水,收拾了铺子,再出去买了水果、粥、板蓝根、体温表、酒精、药棉、面包、卷筒纸。
我把买来的东西从塑料口袋里掏出来,齐齐整整地码在桌面上都妥当了,我坐在那张只剩三只脚的小板凳上,把小雨半搂在怀里,拿起杯子给他喂药,喂完药,我又开始给他喂粥,喂完粥,我又开始给他喂面包。我把面包撕成一片一片的,往他的嘴里塞。
我说,“多吃点,吃饱了,有体力,病好得就快。”
小雨又开始流眼泪。
我说,“别哭啊,眼泪都掉面包上了。”
小雨就哽咽着嚼着面包。
吃完面包,我拿起苹果,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水果刀,我就用水冲了冲,再用卷筒纸擦干净,递给了他。
小雨接过苹果,一小口一小口地咬。
我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外面,大街上人来人往,脚步匆匆,千人千相,各走各的路,各奔各的前程。
可小雨的前程在哪呢?
这么想着,我心情突然沉重起来。
再这样下去,小雨非死在县城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