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胆小,不敢放这种“特响炮”,远远站着看。
冬冬放特响炮的姿势很帅,像扔手榴弹,还有助跑,使劲往高空一甩,声音传出去好远,山崩地裂的,整个街道都仿佛被炸开了。
冬冬把全部“特响炮”都放完了,我才敢迎过去问他,“为什么那个更响,那个像闷屁,那个却是哑炮。”
鞭炮放完,就是年夜饭了。
我很喜欢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那种感觉和氛围,有一种强烈的过年的仪式感,温暖直抵心扉,觉得那才是年味,真正的年味。
这一切的温暖,皆是因为冬冬的到来,化解了两家多年来积攒的恩怨。
吃过年夜饭,天色还早,伯父伯母、我父亲母亲,还有二姐和兰香姐都站在街的屋檐下。
起初,大家都没说话,兰香姐穿着一件长长的银白色的衣服,一身的素净,远远看去,象一只洁白的天鹅。
可能是过年,兰香姐的心情很好,她捧起街边花坛里还残留的一点雪,做成一个小小的雪球,偷偷往我衣领塞。
我进行反击,抓起一把雪就砸在了她屁股上。
冬冬笑得前俯后仰。
冬冬的笑声刺激了兰香,她开始追我,我拔腿就跑。
我在前面跑,兰香在后面追,快追上时,我朝冬冬呼救,“哥,哥,快救我!”
冬冬曾说,如果非要在邓怡美和我之间做选择的话,他会选择我。现在我想看看,在面对我和兰香姐,冬冬这次会怎么选。
冬冬处理得很好,他闻声而来,只是递给我一个雪球,便站在一旁观望。
我停下了脚步,接过雪球,抬头就看见伯父和父亲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我们,身上散发的某种气息,就像花坛里的残雪,清冷而落寞。
见我停下来,兰香也停了下来。
我突然把雪塞到她的脖颈,又加快脚步,快速地跑,边跑边咯咯地笑,
远远地,发现伯父和我父亲竟然也笑了,阳光下,显得那么清晰和明了,像两朵挨在一起绽开的马兰花。
到了晚上,我和冬冬开始放窜天猴,一点,哧拉飞上天,然后砰的一声炸开,很是带劲。
我们还放了烟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