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柔柔的水,除了灌田外,还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生活之便。
晴朗的日子,常见村里一些丰腴的女人蹲在小沟边,将数件色彩妖娆的衣服在沟水里浸透,然后卷搭在宽平的青石上,举起粗大的木棒有节奏地捶打。
那“嘭嘭”之声便携着一份充实和古朴,在布兰坊传荡。
有时,也有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,用篾篼或筲箕端着一篷鲜翠的新菜,弯着腰来到沟边淘洗。
水灵灵的来,水灵灵的去,人和菜一样的鲜美可爱。
要是在初夏的夜晚,乡人还会在吃了晚饭后提上洁净的土布鞋子,到沟边洗足,让那凉爽柔滑的沟水除去白日的劳累和烦忧。
然后穿了布鞋,带着一种舒适与惬意蹲在沟堤上,一边吧嗒着叶子烟,一边静静地看着那沟水怎样流进收割后的满是茬桩的稻田里,稻田怎样的渐润渐湿慢慢汪起一片亮水,将东边的月亮收入怀中,汇成一方轻漾慢晃的乡村水月图。
冬冬很喜欢布兰坊村,他一来便爱上了这里。
布兰坊村给了他无限的乐趣和遐想,路边池塘里的青蛙总是呱呱地叫,清晨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雾气和青草的芳香,村中间的那棵老槐树总是开得流光溢彩,馨香满怀。
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,却一直舍不得离开布兰坊。
布兰坊村不仅有条大河,也有多条小溪流。
冬冬很有农村生活的经验,大雨初霁之后,他会趁着沟水的浑黄,提着木桶,挖了蚯蚓拴在竹竿上,去钓贪腥的螃蟹。
有一次,竟然钓了上百只,密密地装了半桶,我和他喜滋滋地抬回家,我母亲剥壳除脏,用面粉穿衣油炸给父亲当下酒菜,我父亲领着同事过来,几个人饕餮暴饮,吃得满嘴腥气,好不畅快。
父亲喝了酒,微眯着眼睛,像守在老鼠洞边的猫。父亲对冬冬说,“你这小子,还真有两下子。”
冬冬积极性更高了,开始领我去捉鱼。我知道,他是极力想讨好我父亲,扭转父亲对他的刻板印象。
当然,冬冬并不知道我父亲对他态度恶劣的根源其实不在他身上。
有天就有地,有地就有水,有水就有鱼,布兰坊村周围树多溪多水多鱼多,冬冬